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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1章 如此针对他,难道查到了什么?

    窗外,夜色如墨。

    城南赌坊,几个黑衣士兵破门而入,将正在赌桌前吆五喝六的刀疤脸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知道老子是谁吗?”刀疤脸挣扎怒吼。

    为首的士兵亮出总督府令牌:“奉总督大人之命,抓拿煽动运河工人闹事的要犯,带走!”

    赌坊内一片哗然。

    刀疤脸被拖走时,目光扫过二楼某处厢房,眼中闪过求救之色。

    厢房内,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站在窗边,冷眼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身后,一个幕僚低声道:“老爷,刀疤被抓,会不会……”

    “无妨。”锦衣男子淡淡道,“一个喽啰而已,知道的不多,倒是谢听风,动作比我想象的快。”

    “那接下来……”

    “接下来?”男子转身,烛光映出一张狰狞的脸,是李巡督——李嵩。

    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缓道:“谢听风想早日修好运河,断我财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周文远那个蠢货,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必然恨透了谢听风和沈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幕僚恍然:“老爷是想联合周州知?”

    “不仅要联合。”李嵩放下茶杯,眼中闪过算计,“周萱蝶不是要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吗?这是天赐的姻缘,有了这层关系,周文远就是不想上我这条船,也不行了。”

    “可大公子他……”幕僚欲言又止。

    李嵩冷笑:“茂儿虽然不成器,但娶了周萱蝶,就等于拿住了周文远的软肋,有这层关系在,周文远就得乖乖听我的。”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

    “谢听风,沈雪……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窗外,夜色渐浓。

    京玉城,东宫。

    书房内,太子李屿一掌拍在紫檀木书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

    “谢听风!又是谢听风!”

    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案上摊开的密报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裴华贪墨案结,抄没家产白银八十万两,黄金三万两,良田千顷,宅邸二十七处。

    裴华本人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最让李屿怒不可遏的是,在查案过程中,就算镇国府和他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父皇高永帝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探究和审视。

    “殿下息怒。”心腹太监高德顺躬身站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裴华虽倒,但他咬死了是个人所为,并未牵连东宫,陛下那边……也只是例行问了几句。”

    “例行问了几句?”李屿冷笑,“父皇昨日召我进宫,说起南江漕运改制,运河工程,句句不离谢听风在南江的政绩,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在敲打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华是他暗中扶持多年的钱袋子。

    那些贿赂朝臣、拉拢势力的金银,大半出自裴华之手。

    如今这条财路被斩,无异于又断了他一臂。

    而斩断这条手臂的,又是谢听风。

    “抢孤的女人,断孤的财路,谢听风,你很狂啊!”李屿咬牙切齿,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沈雪本该是他的太子妃。

    清冷如雪、聪慧过人的女子,本该站在他身侧,助他稳固东宫之位。

    可偏偏杀出个换嫁。

    如今,沈雪成了总督夫人,谢听风借着修造运河的功劳,在朝中声望日隆。

    而他李屿,不仅失了美人,还损了钱袋,更要命的是——

    “谷丰城新上任的州知宋奇,是李琮的人。”

    李屿盯着密信上的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晋王李琮,他那个好三弟。

    当年西川之事……李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谢听风如此针对他,难道查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

    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知情人都已灭口,谢听风父母葬身火海,现场毫无破绽。

    可万一呢?

    李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三个月后就是正元节,按照惯例,封地在外的亲王都要回京玉朝贺。

    李琮离京五年,朝中仍有不少老臣念着他。

    当年若非那场变故,太子之位本该是李琮的。

    “高德顺。”李屿缓缓开口。

    “奴才在。”

    “给南江那边回信。”李屿眼中杀机毕现,“就说,可以动手了,记住,务必做得干净,绝不能让李琮活着回到京玉。”

    “是。”

    高德顺应下,拿起密信,走到烛台边点燃。

    火舔舐信纸,将那些见不得光的谋划烧成灰烬。

    高德顺退下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红撒花裙,梳着精致的飞仙髻,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端的是千娇百媚。

    “殿下。”沈芙声音娇软,盈盈一拜,“臣妾见殿下日夜操劳,特意炖了燕窝,您趁热用些吧。”

    李屿抬眼,目光落在沈芙脸上。

    平心而论,沈芙生得美,柳眉杏眼,肤白如雪,尤其那一身娇柔做作的姿态,从前他看着只觉得可人疼惜。

    可不知为何,自沈雪离京后,再看沈芙这般模样,竟莫名有些厌烦。

    同样是娇,以前沈雪是清冷中偶尔流露的羞怯,如雪中红梅,惹人怜爱。

    而沈芙……

    李屿皱了皱眉,接过燕窝,淡淡道:“有劳了。”

    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眉头皱得更紧。

    太甜了。

    沈芙惯会察言观色,见他神色不虞,忙道:“这是娴皇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血燕,嘱咐臣妾定要伺候殿下用下,娘娘说,殿下为国事操劳,切莫累坏了身子。”

    娴皇贵妃,李屿的生母。

    李屿‘嗯’了一声,将碗放下:“知道了,孤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退下吧。”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沈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勉强道:“那臣妾不打扰殿下了,殿下早些歇息。”

    退出书房,沈芙脸上的娇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怒意。

    这都快成亲一个月了!

    除了新婚夜那晚,李屿碰过她一次,之后再未踏足她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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