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夏咽了咽口水,问林三娘:“你没问问她的来历?”
林三娘摇摇头,小声道:“问了,但她只说自己是尚服局的宫人,是来此间伺候主子、听主子吩咐的。”
剩下的,全是恭敬但滴水不漏的无效回答。
林三娘有些羞愧:“庄主,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简星夏回头看了看站在凉亭一角,依旧垂眉敛目的常嬷嬷,表示理解:“问不出来很正常,很正常。”
毕竟她也没问出什么来。
刚才她就问了那么几句,常嬷嬷倒是回答了,可听不出问题,也听不到答案。
简星夏此刻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常嬷嬷肯定是那种在深宫里呆了很多年的嬷嬷,举手投足都写着“规矩”两个字。
简星夏挠挠头:“算了,不说也没事,谁还没有个秘密呢!我找她来是做针线的,会针线就行。”
简星夏说着,就转头去了凉亭,问常嬷嬷:“你可会针线?”
常嬷嬷依旧恭敬但毫无表情:“回主子的话,奴婢会。”
简星夏从林三娘手里接过针线笸箩,递给常嬷嬷:“行,那你现在试试,缝个荷包出来。”
常嬷嬷应声“是”,接过笸箩,依旧垂着头不与简星夏对视:“请主子吩咐,荷包可有什么要求,形制如何,用在什么场合上,可要搭配衣裳?”
简星夏挠头:“不用,就是日常用的,就这块布,做个装手机的荷包就行。”
简星夏说完,才想起来常嬷嬷不知道“手机”是什么,赶紧把手机递过去:“就是这个。”
然而,四四方方乌漆嘛黑还能反光的“手机”,没有引起常嬷嬷的任何反应。
常嬷嬷只看了一眼,确认大小,便垂头躬身:“谢主子赐教,奴婢这便做着。”
说着,就退到凉亭一角,简星夏身后,直接用双肘夹着针线笸箩,站着就开始量布开裁!
简星夏都惊呆了:“你就这么站着做?”
天呐!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她这“简朗台”的名声都要保不住了,妥妥的黑心资本家……不,比黑心资本家还黑心,是万恶的封建奴隶主啊!
林三娘赶紧走过来,请常嬷嬷:“我们有针线课室,专门做针线的地方。”
但常嬷嬷只谢过林三娘告知,却并不跟着走。
大有一副只认简星夏话的样子,只要简星夏没吩咐,她就哪里都不去。
简星夏:“……”
她现在也体验到了林三娘刚才说的“明明常嬷嬷什么也没做,但就是觉得倍感压力”的感觉了。
简星夏赶紧吩咐道:“你跟着林管事去吧,若是我没吩咐,你就听林管事的。”
“是。”常嬷嬷又福了个身,这才跟着林三娘,去了缝纫班的教室。
留在凉亭里的简星夏,终于感觉到能松松脊背了——刚才常嬷嬷在的时候,常嬷嬷站的笔直板正,她跟林三娘也跟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僵了都要挺。
……
没过多久,常嬷嬷就做出了一个荷包。
简星夏在民宿招呼客人,林三娘带着常嬷嬷和针线作品过来。
按说民宿这边人来人往,热闹欢腾,加上游客里至少有一半人都穿着现代的衣服,短袖短裤裙子都有,古人们第一次来都会非常惊讶。
但常嬷嬷就不。
她就那么敛着手,站在林三娘侧后方。
简星夏不由得佩服——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深宫嬷嬷,就这份定力,是山庄这么多人里的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常嬷嬷做的荷包样式跟林三娘她们做的稍微有点不一样,更大一些,也更方正一些,还有提手呢。
简星夏把手机放进去,正正好好,就是个手机包。
简星夏问常嬷嬷:“你做这个用了多久?”
常嬷嬷躬身:“回主子的话,做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这么快?”
就是林三娘这样的熟手,独自缝制一个荷包,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常嬷嬷一刻钟就做出来了。
简星夏下意识打开虚拟面板,去看常嬷嬷的技能条。
“嚯!”
不看还好,这一看,简直惊呆了——缝纫五级(特级工),刺绣四级(高级工)。
这还是第一个五级技能的人呢!
简星夏连忙去看常嬷嬷的工钱标准,顿时眼前一黑——每小时50-80元!
她自己的时薪都没这么高!
大学兼职的时候,正常时薪在13-19之间,时薪上20就算是高薪了。
常嬷嬷的时薪是50起步,最高80!
这一天六个小时雇佣下来,工钱最少300,最高480。
简星夏:“……”
用不起。
简星夏再看常嬷嬷,顿时就对她的来历、性格、困难丝毫不感兴趣了,她只知道,常嬷嬷在山庄的每一分钟,她口袋里的钱钱都在飞快流出。
简星夏手都颤抖了:“快!快送常嬷嬷去缝纫班,让她教针线,三娘你也学!”
林三娘看到简星夏这样,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常嬷嬷往学堂跑去。
林三娘是拎着裙角一路狂奔,常嬷嬷是身姿稳定,小碎步疯狂倒腾……竟然也没有落后于林三娘!
简星夏扶着门框,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只感觉心在滴血。
人才是人才,但费钱也是真的费钱。
她抚着胸口,转过身来,却发现堂屋柜台前站了一排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她。
简星夏受惊:“怎么了这是?”
游客们脸上满是欣赏:“庄主,刚才的情节是彩蛋吗?我之前看网上有人说庄园会随机刷新古人对话彩蛋,刚才那个就是吧?”
哈?
简星夏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已经有其他游客抢答了:“肯定是肯定是!我靠!演得太好了吧,刚才那个阿姨是不是短剧演员?演技绝了。”
“我都盯着看了的,她完全演出来深宫嬷嬷的那种气质了,对着庄主,旁边还站着我们这么多人……她一下眼皮都没抬,完全沉浸式演出啊!”
“没错没错,演技绝佳,我要不是知道庄主特别和气亲人,看到刚才那个阿姨那么毕恭毕敬的样子,都要觉得庄主是在演一个残酷暴虐的变态妃子了。”
“比如自己得不到恩宠,就疯狂磋磨宫女太监!”
游客们热烈地讨论着剧情。
简星夏:“……”
服了。
关键是,还不能解释,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