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说了,这叫SUrpriSe!”
“呦呵,还整上洋文了?行啊老顾,这气质,这范儿,比我像文化人,妈这丝巾配得也绝,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少贫嘴。”顾父摆了摆手,看向陈平,“这位就是陈平吧?你好,辛苦你了。”
陈平微微欠身:“叔叔阿姨好,应该的。”
顾母在一旁挽着许星眠:“星眠要来读哈佛,这么大的事,我们当长辈的怎么能缺席?”
“正好去南极的船期是下个月,中间有点空档,我们就飞过来了,房子看好了吗?离学校远不远?”
“就在这儿。”
顾远指了指身后的红砖公寓楼:“刚定下,走,带你们视察一下顾远驻哈佛办事处。”
陈平看着顾远明显放松了下来的心态,在内心默默感慨。
……
顾远带着一家人走进屋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间屋子。
站在客厅,甚至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查尔斯河。
“这一层就两户,我们,隔壁就是平哥,绝对安静,没人打扰。”
他指了指窗外:“从这儿走到法学院,只要十分钟,以后星眠看书看晚了,我去接她也就是散个步的功夫。”
顾母换了鞋,走到窗边。
“这环境是真好。”她点了点头,语气里透着满意,“看着就敞亮,心里不堵得慌。”
顾父也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顾远看着老爹这视察工作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习惯倒是和多年前一样,一点没变。
……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顾母从随身的大包里掏出几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在……给星眠的……给你的……给陈平的……”
顾远看着父母。
他们晒黑了一些,但脸上的神情很是放松从容。
顾父也兴致勃勃地讲起他们旅途中的见闻,嘴里常常蹦出几个英文词。
许星眠听得认真,时不时插几句嘴。
客厅里暖融融的。
顾远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很难形容的情绪。
他有钱了,能给爱人最好的环境,能让父母满世界尽情享受生活。
所谓幸福,具象化之后,大概就是此刻这间洒满阳光的屋子。
“不对啊,我姐呢?”
顾远想着想着,才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你个臭小子还记着你有个姐啊?她明天到。”
……
东京,某家仅容得下七八个人的小酒吧。
这里是某些年轻作家最爱聚集的地方。
此时这里的氛围诡异的安静。
几个人围在一起,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本杂志。
封面上是一行醒目的大标题:
【芦田昭夫译,华国作家顾远新作《雪国》】
副标题则是:“抵达物哀之极致——上杉健次郎。”
良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
“搞什么?”
坂本颇为激动:“芦田昭夫给一个华国人当翻译?那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还有上杉老师,物哀的极致?这种话现在听起来有点……过时了吧?”
他二十八岁,刚拿了个新人奖,平时在大众面前就表现的很……冲。
一旁的佐藤抽着烟,半晌才低声说道:“芦田先生不会老糊涂,上杉老师更不会,他们比谁都爱惜羽毛。”
“那怎么解释?”坂本指着杂志,“除非这书里塞了金条。”
“除非他真的写出来了。”
佐藤转过头:“写出了我们想写,但写不出的东西。”
酒吧里安静了一瞬。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佐藤前辈,我们……写不出吗?我是说,那是我们的文化啊。”
佐藤苦笑了一下:“我们这一代人,生活太吵了。”
“也许正因为顾远是外国人,他不需要背负我们的生活包袱,所以……”
“这太讽刺了。”
“一个华国人,因为距离,比我们更懂东瀛的孤独?这让我们的脸往哪搁?”
……
不少东瀛的年轻作家面对这则消息时,不解、质疑、好奇与不服等各种情绪,纷纷涌现了出来。
不过面对芦田昭夫以及上杉健次郎等人的背书,他们只能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在私下里宣泄出来。
在公众层面,则是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在等,等这本《雪国》真正上市。
到时候他们要看看,一个华国人写出的书,究竟能否担得起那般评价。
不过在普通民众领域的反应,则是简单的多了。
有啥说啥。
大部分人看见芦田昭夫的名字,没有任何质疑,直接表达了期待。
而也有一部分人开始讽刺挑衅。
虽然曾经这位来自华国的天才作家,曾经凭借一本《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杀穿了他们的大众市场。
但他们不服。
在他们眼中,那本不过是一本取巧的鸡汤文,凭借着煽情击中了那些没读过几本书的读者。
最重要的是,华国人啊,懂什么物哀?
因此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想看笑话,有人想看神作。
不过舆论情况复杂归复杂,预订货量状况却很统一。
加加加加!
毕竟这本书噱头拉满了。
谁能忍住不亲眼看看这本书到底是个什么样?
总之,《雪国》的日文版还没有出炉,就已经将这个岛国的文学界搅成乱团。
……
而在国内,随着上市日期的临近,国家文典出版社的宣传也越来越多。
大多数人也了解的越来越多。
在互联网上,不少深度解析都冒了出来。
说是解析,但毕竟还没上市,说白了也就是深度瞎猜。
“兄弟们,别光顾着喊牛逼。”
“你们得看懂这件事背后的逻辑。”
“为什么芦田昭夫要……”
“东瀛人傻吗?他们比谁都排外。”
“但他们为什么服顾远?”
“我告诉你们,因为根源在我们这儿。”
“东瀛那个什么物哀,什么幽玄,刨了根都在华国。”
“顾远这次写的虽然是《雪国》,是东瀛故事。”
“但写的不是东瀛的美,他是写出了东方美学的源头。”
“所以东瀛人看傻了,觉得这也太地道了。”
“这叫什么?这叫文化上的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