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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再赠棺椁

    随着年节的到来,天气也愈发变的寒冷,雪花飘飘洒洒,看起来是一场美景,可是真处于其中,陈从进反倒是觉得,这雪下的真烦人。

    天气冷的,连陈从进都不太想出营帐,俗话说得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富贵过了,再去过苦日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

    但是陈从进多疑,从军多年,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那就是离开军队久了,他会产生很强烈的不安感。

    这就是在幽州府中时,陈从进在府上住的好好的,非要跑到城外大营去住几天的深层原因。

    但是,在军中住久了,陈从进的内心中,也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唯恐军中暴动,发生兵变。

    所以说,就是天上下刀子了,让陈从进一动不动窝在帐中超过两天,那他就受不了,怎么也得出营逛逛,问问军卒,今天心情如何。

    而下大雪,按理说,不论是幽州军,还是汴军,这个时候都不爱出门,对于守备,探哨,不可避免的会产生懈怠感。

    只是说如今的军事斗争实在是太过频繁了,以至于雪夜用兵之事,屡见不鲜,所以,陈从进对外围斥候的巡查,那是每日早午晚,必要过问。

    而就在过年之前,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时,一直在曹州纠缠的朱瑾,难得传来了好消息。

    朱瑾在曹州城下与汴军大将霍存连战数场,在陈从进刚刚抵达濮州时,朱瑾攻取成武县,进军曹州济阴。

    结果是霍存主动出击,在兵力处于严重劣势的情况下,打的朱瑾连连后退,要不是当日天气突变,狂风大作,而且风向正对霍存,直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若不是这场大风,朱瑾说不定又得来一场大溃,而霍存见天气恶劣,犹疑之下,没有下令追杀,而是缓缓退兵。

    随后,朱瑾退守成武,而霍存兵少,无力攻城,因此,只能退返济阴,双方就在济阴和成武之间,进行中小规模的缠斗。

    朱瑾知道霍存有一支精悍之卒,因此不敢再与其打决战,反而是打起了消耗战,时间一久,霍存就耗不下去了。

    特别是在陈从进攻取滑州后,出于防守汴州的需求,朱温更无力派人驰援,军械,粮草,兵员悉数断供,霍存只能退守济阴。

    朱瑾趁势围城,随即强征四邻民夫,在济阴四周,建起夹城,试图彻底锁死济阴,而霍存也没有坐视朱瑾的行动。

    时常出城,侵扰朱瑾建夹城的举动,至十二月二十七日,霍存又一次出城袭击民夫时,被朱瑾用箭射中脸颊,重伤而回。

    当夜,霍存便因伤重不治而亡,主将一死,城中乱做一团,有人趁夜堕城而逃,密报朱瑾。

    朱瑾闻之,当即下令,点起火把,趁夜袭城,在城中人心惶惶之际,朱瑾攻下济阴,曹州复归朱瑾之手。

    作为陈从进盟友,朱瑾无疑是靠谱的一个,哪像王卞,成天要粮要钱,结果真要用他的时候,王卞却被一群穷的叮当响的党项牧民给打的惨不忍睹。

    而说到王卞,陈从进大军南下,打的是热火朝天,而王卞此时此刻,还是缩在振武军城中。

    那群党项牧民在李思孝的劝说,威胁,恐吓,利诱下,最后试探的进攻了几次振武军城。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些只会扛着梯子的牧民,在军城下死伤惨重,白白丢下了上千具尸体,随后灰溜溜的离去,任凭李思孝怎么说,这帮人就是不愿再打下去。

    当然,李思孝打不下振武军,可王卞刚刚大败,能守住军城就不错了,更不用提反击之类的事。

    其实,王卞在溃退回振武后,军中险些爆发兵变,军卒对王卞很不满。

    对于军士的抱怨,王卞也很委屈,其在军中直言:“吾早就说过,事不可做绝,尔等不听,某又言可弃钱帛以归师,尔等亦不听。今兵败而退,何以皆归咎于我!”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大伙也有话说,多有军卒言:“若非贪慕细封部之女,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破事!”

    王卞听后,当即是底气十足的说道:“振武地瘠民贫,军需匮乏,若非武清郡王连年赐金赠粟,我等妻儿何以得活?细封部之女姿容甚丽,我本意将其献于郡王,以结其欢心,使振武军粮不乏,此为公也,于我何私之有!”

    此言一出,军中一片哑然,是啊,王帅虽然仗打的不怎么样,但他和陈大王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如果振武军贸然换帅,焉知他日陈大王是否会再赠钱粮于振武。

    而且,眼看这些党项蕃人还在外面,要是换帅,万一城丢,党项人杀进来,那就万事皆休,对这些穷鬼,所有人都知道这帮人入城后,会干出什么样的恶事来。

    因此,眼看要爆起的兵变,就此消泯,什么叫扯虎皮拉大旗,如果是换做一般的藩镇,说不得王卞的脑袋就得掉,但在振武军多重因素下,王卞大败而归,这位置反而是越坐越稳了。

    另一边,朱瑾在攻下曹州后,派人通报陈从进,欲等年节之后,再率军西进,汇合幽州军,共破汴州。

    而随着信使一同到来的,还有霍存的尸体,朱瑾对朱全忠深恶之,连带其部下,都是十分讨厌。

    因此,霍存没有被收敛尸身,依然是昔日中箭时的模样,就是身上的甲胄都没了,估计这朱瑾也不富裕,死人身上的东西,也要扒一手。

    陈从进和朱瑾不同,古人说,人死为大,人都死了,又何必折辱,再说了,都是上阵厮杀的武夫,于心何忍。

    于是,于是陈从进令人赶造一副厚棺,这一副棺材,比先前朱友恭的棺材,还要精美一些, 榫卯严丝合缝,外上朱漆,描金云纹,看起来熠熠生辉的样子。

    又寻了二十多个乐工,一路吹吹打打的将霍存的尸身,送回汴州城去。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陈从进已经造了三副棺材,一副比一副精美,由此可见,陈从进在这事上,着实是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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