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钢铁厂副厂长办公室。
赵诚小心翼翼地拉开自己办公桌最底下那层上了锁的抽屉,一股浓郁又独特的药香混杂着山野的清新气息,瞬间从缝隙里钻了出来,萦绕在鼻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抽屉里,静静地躺着几样宝贝。
一些带着新鲜茸毛的鹿茸,茸头饱满,色泽油润,仿佛还带着清晨山林间的露水;几根粗壮的鹿鞭,品相极佳;还有一根老山参,参须完整,根根分明,一看就是有些年份的野货。
这些可不是药店里那些干巴巴的陈年旧货,这都是李建业昨天下午刚给他送来的。
昨天李建业来得突然,东西一塞就走了,他也没有时间把东西带回家,就被一个电话叫走,晚上陪着县长去吃饭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哪敢带去饭局上招摇,只能先锁在办公室里。
此刻,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又忍不住的欣赏起了这些宝贝,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鹿茸尖上细密的绒毛,触感温润,仿佛还带着活物的温度。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赵诚心里美滋滋的,这玩意儿大补,自己留着慢慢用,身体肯定能滋补到年轻个十几岁。
就在他盘算着是该泡酒还是该炖汤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赵诚一大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哐当”一声就把抽屉给推了回去,紧接着“咔哒”一下,麻利地上了锁。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等看清来人时,心头又是一紧,连忙挤出一个笑脸站了起来。
“哎哟,县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昨晚和他一块吃饭的县长,县长笑眯眯地走进来,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在赵诚那张上了锁的办公桌上扫了一圈。
“怎么?我这不打招呼就过来,是不是打扰你干什么坏事了?”
县长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抽了抽鼻子,“你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怪香的,跟药铺似的。”
赵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可太了解这位县长了,别看平时总是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那双眼睛可是毒得很,什么都瞒不过他。
“没……没啥啊。”赵诚打着哈哈,一边给县长倒水,一边强作镇定地解释,“就整理整理以前的老文件,可能有点霉味儿吧。”
“霉味儿?”县长乐了,他也不接水杯,直接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就坐到赵诚旁边,鼻子几乎要凑到那抽屉的锁孔上。
“你这霉味儿可够提神的啊,我闻着怎么有山药的味儿?”
他拍了拍赵诚的肩膀,一副“你小子别装了”的表情:“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屎,跟我还装什么犊子呢?快,打开我瞧瞧,藏着什么好宝贝了?”
赵诚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让这位爷看见,自己这宝贝还能保得住?不被他刮走一层皮才怪!
李建业送他一回东西多不容易,这可都是山里头的尖货,有钱都难买到,他是一点渣都不想分出去。
可眼下,县长大人就坐在跟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再不开,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赵诚在心里滴着血,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磨磨蹭蹭地掏出钥匙,在县长那充满期待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打开了抽屉。
抽屉被拉开的一瞬间,那股浓郁的药香再也藏不住,扑面而来。
县长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好家伙!”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拿起那对鹿茸。
这鹿茸,新鲜得仿佛刚从鹿头上割下来,茸头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饱满得快要滴出油来,再看那几根老山参,芦头紧密,参须飘逸,一看就是正经的野山参。
县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绝对是顶级的宝贝,比县里供销社药柜里摆的那些“上品”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脑子里不由得闪过昨晚的画面。
饭局结束后,他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接他回家,一路上又是给他擦汗又是给他捶背,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可回了家,面对着娇滴滴的美人,他喝得晕晕乎乎,竟然一点男人的风范都没展现出来,翻个身就装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看着媳妇儿那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需要补补了,太需要了!
眼前这些东西,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救星!
想到这,县长看赵诚的眼神都变了,他把鹿茸往桌上一放,佯装生气地一拍桌子。
“你小子行啊,挺能藏啊,有这么好的东西,昨晚上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不够意思啊!”
说着,他压根不给赵诚反应的机会,直接就动上了手。
“既然让我看见了,那就别废话,见者有份,咱俩一人一半!”
县长的手那叫一个麻利,伸手就把其中一根鹿茸、一半的鹿鞭划拉到自己跟前,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根粗壮的人参上,嘿嘿一笑,也毫不客气地要让赵诚分出一些来。
赵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被“明抢”,心疼得直哆嗦,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他的脸皱成了苦瓜,欲哭无泪,嘴里还得打着哈哈:“哎哟,县长,我这也是朋友今天刚送来的,您要喜欢,就拿呗……”
县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赵诚的肩膀,脸上笑开了花:“好兄弟,够意思,不愧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他嘴上一口一个认识很多年了,老朋友了,这些话落在赵诚耳朵里却没有半点高兴可言,只希望他赶紧走吧,别等会惦记上的东西的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