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林立这种人是最精的,如果有人传谣说林立在火葬场打119,说这里烧死人了,仰梁会义无反顾的闢谣—这应该不是谣言。
所以,仰梁很怀疑林立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占自己便宜。
“叔,你假证在哪儿呢,是在左边的口袋吗?”
林立摸了右边口袋发现里面没有他想要东西,於是便决定將魔爪伸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啪!”
仰梁没好气的拍开林立的手,通过后视镜无语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但见老鼠和老文两人也有些期盼的看著林立和自己,最后,心思复杂的嘆了一口气:“不在裤子的口袋里,別摸了,我拿给你。”
路况安全,仰梁伸手进自己上衣內衬口袋,將自己的警官证取出来,向后丟给林立。
而林立伸手將警官证接住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紫外线笔,然后交给了身边老鼠和老文——
“喏,看看,什么叫专业。”
语气带著漫不经心的刻意自得。
老鼠和老文小心翼翼地接住。
深色的警官证,一个可摺叠的皮质卡套,沉甸甸的,皮革的触感带著一种莫名的庄重感。
两人迫不及待地翻开,打开头顶门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穿著警服、
表情严肃的仰梁的照片,警號、姓名、单位信息一应俱全。
“哇靠————”
老文忍不住低呼一声,手指敬畏地抚过那金属质感的警徽和压膜的表面。
wow,这质感!
跟真的一样!
“牛啊————”
老鼠则更细心,何况手里有道具不用白不用,拿起小巧的紫外线笔,对著警官证內页特定的位置照了下去。
一束幽幽的紫光下,原本看似普通的地方瞬间显现出清晰的、带有复杂纹路和“police”字样的暗记,以及一个清晰的警徽水印。
那防偽光变的效果,权威!绝对的权威!
“不是一般的牛,起码也是王维诗里的牛,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这工艺,这细节,技术太牛了!”
说真的,他本以为就是一个糊弄人用的证件,会很像,但破绽应该很多,没想到居然如此的到位。
製作它的人绝对是个假证高手!
老文也连连点头,看向前排仰梁背影的眼神充满了高山仰止般的敬佩:“太强了!仰哥,您这准备真是滴水不漏啊!”
此刻,对这位沉默寡言的犯罪团伙核心人物仰哥,他充满了敬畏!
感慨完证件的逼真,老鼠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他带著点探究和討好的意味,询问林立:“不凡小哥,所以,仰哥这名字————就叫仰梁?是真名还是————”
林立闻言,立刻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身体往座椅靠背上一仰,声音不大不小:“真名?怎么可能!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干咱们这行的,用真名不是等著被按图索驥一锅端吗,当然是假的。”
隨即,林立再次发出了嫌弃的嘲弄一“再说了,你们不觉得仰梁这名字,很难听吗?还“梁”?还极品单字id上了?
切,又土又硬邦邦的,一点格调都没有!谁会真取这种名字啊,逊色!”
老鼠和老文闻言对视一眼。
虽然他们没觉得“仰梁”这个名字哪里难听了,实际上姓“仰”的人还挺少见的,但此刻————
切记,想要融入新团队,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跟原成员唱反调!
他们说啥就是啥!
而且看不凡小哥这態度,“仰梁”这个名字是假的,但取这个名字的人可能真的存在,並且还是这个团伙厌恶的人!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都意识到这一点,两人立刻顺著林立的话头,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爭先恐后地附和:“就是就是!小哥,你说得太对了!“仰梁”这名字,听著就跟“二狗”、
“铁柱”一个档次,太土了!我一听就有这种感觉,哪配得上仰哥这身份和气势啊!”
“对对对!我就说听著怎么这么彆扭呢!这么一点就清楚了,太“凡”了,完全没有“不凡一的感觉!仰哥这名啊————確实差点意思,跟他的本事完全不搭,真委屈仰哥了!办事的时候得一直顶著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阿諛奉承之能事。
林立欣慰的点头,看向两人的眼神充满讚赏。
而这又进一步敦促了他俩贬低“仰梁”。
后排的三人很开心,其乐融融。
但是车上好像是有四个人来著。
驾驶座上,仰梁握著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至於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抽搐了几下,几乎要绷不住脸上的严肃。
气笑了家人们。
仰梁本以为林立今晚只是打算折磨折磨这俩倒霉蛋。
出於对看戏的期待,和对於拿林立没办法的无奈,仰梁也就隨便他了。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折磨自己的环节。
这名字怎么了!?我问你,这名字到底怎么了!不挺好听的嘛!
嘖,还不如在后排那俩諂媚小人发现警服的时候,直接承认自己身份就完事了呢。
你俩给我等著吧。
等会儿到局子里的时候,好好为现在的所作所为负罪吧!
为什么只有俩不是仨呢————
很简单,仰梁实在不敢让林立给他等著。
在仰梁的认识里。
林立属於是那种在幼儿园的时候假装拉完了喊老师来擦,趁老师擦的时候一口气全拉出来了的那种人。
仰梁怕自己让林立等著,然后林立等著等著,就把裤子给脱了蹲下来了。
很可怕啊。
仰梁抽动的嘴角老鼠和老文是没注意,但林立是有注意到的。
口希!自己想看的就是这个口牙!
不过,见两人也说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了,林立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继续贬低了,从老鼠手里拿回了证件,轻笑道:“好了,拋开名字不谈,你们就说吧,我掏出这证件,再掏出车后面跟著警號对应的警服,再像模像样的拿几个手銬,谁还会觉得我仰哥不是条子?”
“確实,”老鼠真心实意的点头表示认可,“这偽装太高明了,技术手段也很强,说真的,很难觉得是假的,太到位,太全面了。”
“这就到位了?”然而林立又发出了一声轻笑,“还差得远呢。”
两人將视线再度投来,而林立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嘴角带著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件稀鬆平常的家常事:“光有身衣服、带个证,唬唬现场还行,但对付那些隔著电话和屏幕的大鱼,特別是那种疑心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杂鱼,光靠这个,火候还差点意思。”
老鼠和老文听得云里雾里,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啥?
”
嘰里咕嚕说啥呢。
什么隔著电话和屏幕?
林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一点声音:“你们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大一个团伙,就光指著偷东西吃饭吧?像今晚这样,蹲小半年才搞一票大的,期间哥几个喝西北风啊?怎么可能!”
“我们啊,还搞点副业,或者说,像是今天这样下场,才是个副业。
其中,就包括电信诈骗这块儿。
这玩意儿收益稳定,风险相对可控。
冒充公检法,这老套路,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
言语之余,林立悄悄的具现出鸭血瓶。
诸君,让你们更加亢奋激动一点!
老鼠点点头:“听过听过!就是打电话说別人涉案了,要转帐到安全帐户那种?”
“对的,”林立打了个响指:“这东西唯一的难点就是取信於人,尤其是那些警惕性高的,或者金额特別大的目標。”
老文福至心灵:“所以————小哥,你们这衣服,是————”
“没错,”林立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之前不是就说了,这衣服用处很多,其中一个,就包括在诈骗的时候用。
但我告诉你们,这不够。
就算我们的衣服和证件模仿的惟妙惟肖,但一旦隔著屏幕,这些都无法传达到另一头,有点拋媚眼给瞎子看。
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呵~更厉害的。”
老鼠和老文:“更、更厉害的(;°°)?”
难、难道说————还有高手吗?
“没错,”林立身体往后一靠,沉默一秒,公布答案:“我们搞了个假公安局。”
”
“
“6
”
老鼠、老文:“?”
“?”
“嗯?没听清吗?我普通话不是挺包准的吗,假公安局啊。”林立反问。
“假————假公、公公公安局?!”
然而老鼠和老文又震惊的重复了一遍。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贫瘠的犯罪想像力!
假证、假警服,他们还能理解是为了应急脱身或者电话诈骗。
但————搞一个假局子吗?
这有些超標了吧。
林立似乎很享受两人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轻笑一声,解释道:“別这么大惊小怪,就是个布景,懂吗?
找个小点的厂房或者偏僻点的老楼,花点心思装修一下。
墙上贴点执法为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標语,搞几个像模像样的办公桌,弄点旧电脑显示器当道具,再弄几个铁栏杆焊个小拘留室,门头再装修一下,亮几个红蓝贴灯巴拉巴拉的,不就完事了么。”
“这————”老鼠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不重要,都是投资,”林立摆摆手,“跟收益比起来,这点投入算个屁。
那些大鱼,一旦视频连上线,然后我们超绝不经意的露出这些布景,有些时候还特地故意“出去取外卖““,让他们看到我们门口的假保安亭和假伸缩门,环境氛围都跟真的一模一样————
你们想下,都看到这些画面了,还有什么感觉?
谁还怀疑啊,那点疑心,十有八九是立马就烟消云散,成功率当场翻几番。”
老鼠和老文已经被彻底震住了。
张著嘴半天说不出话。
林立看著两人呆滯的表情,又轻描淡写地拋出一句:“本来我们就要回去整理取走一些工具,所以正好可以让你们哥俩参观参观我们那个据点,顺手看看我们的假局子。”
“让你们开开眼,不是我吹,弄好了之后,连真条子路过,乍一看,都未必能立刻分出真假,那场面,绝对比你们偷电瓶刺激多了。”
“谢————谢、谢谢小、小哥,我们还挺期待的————”
两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僵硬和磕碰。
两人现在都格外的亢奋和激动,人都因此晕晕的。
只觉得这组织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对比起来,自己过往游手好閒的人生,真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反正你们今晚好好干,如果让我们觉得合作顺利的话,就算是有了加入我们的入场券,我们业务还是挺多的,真有真正加入的那天,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合適自己的业务进行尝试。”
“很多?除了这俩还有业务吗?”老鼠一愣,忍不住的询问道。
林立点了点头:“嗯,確实不止这点小打小闹,我们团伙业务范围挺广的,算是一条龙服务吧。
“除了这俩外,洗钱,这是刚需,脏钱总得洗乾净了才能花,对吧?
线上赌场,现在都流行这个,来钱快,还有製作贩卖假烟假酒,这也是个稳定的现金流来源,市场需求也很大————”
老鼠和老文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这业务链也太齐全了。
“业务范围覆盖这么广?还都这么硬核!”那些常规的牛逼震惊之类的感慨都已经说过了,两人只能道。
“还行吧,”林立摆摆手,深藏功与名:“都是些养家餬口的营生,不过————”
林立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由衷的敬佩,目光也投向前排驾驶座的仰梁.=
“真要说厉害,那还得是仰叔。”
“说实话,我们这些,在他面前都算小打小闹。”
“啊?还还还有高手?”老鼠和老文立刻竖起了耳朵,身体都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仰哥————他?哥,仰哥他是怎么个厉害法?能说说吗?”
仰梁:
”
,等下。
林立。
你能不能闭嘴。
可惜林立听不到他的心声,当然就算听到了也会装作没听到。
只见林立压低了一点声音:“仰叔他啊,是这几年才回国的,之前,那可都是在国外打拼。”
“嘖,我仰叔的履歷,那才叫一个丰富,那才叫一个硬核!嘎嘎板正!”
“在寮国,他帮人卖过麵粉。”
“在缅甸,他协助人种过人参。”
“在泰国,他给別人静脉注射过7.62。
“至今,仰叔的名號,在金三角还能掀起波澜!”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的所作所为在我们面前是小打小闹?但实际上,我们的所作所为和仰叔的过去对比,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0.0!!!“
老鼠和老文没有说话,但是,两人再看向仰梁那沉默又宽厚背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白粉、人体贩卖、杀人如麻!?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瞬间在他们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行走在尸山血海,动輒取人性命的冷血巨梟形象!
配合现在不苟言笑的姿態————
“叔,”林立这个时候身体又向前倾,“再给我们讲讲你以前的事吧,我已经有三天没听你说过你的传奇人生了,心里有点发痒,正好,也给他俩再见见大世面。”
仰梁:
“————“
呼吸—
呼吸一”不了,往事无需再提。”
仰梁目视前方的道路,摇了摇头。
太好了,经过两轮深呼吸,仰梁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忍住了。
当然,自然不是说忍住分享自己辉煌过去的欲望。
而是指,忍住现在一脚油门下去,四个人一起殉情的想法(へ)。
这俩二货咋林立说啥他俩信啥呢?
怎么亢奋的跟吸了一样?
等会儿真得查查吧?
(恼)
月初,求下月票,阿里嘎多。
这小剧情马上也结束了,这个月的更新该写啥呢。
活,是水加舌。
我將努力用舌头朝大家吐口水————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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