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化散劫道诅咒的一幕,也是在无尽岁月之后,三荒龟与林初生逆着光阴,在启明之地看到妖天诅咒源头出现的一幕。
只是他们看到了妖天诅咒的出现,却没能看到妖天的身影。
其身影完全被大雾笼罩,看不透彻。
因为当时的陆遥,已经在步入道逍遥的过程中,而关乎道逍遥的一切,本就不可追寻。
陆遥化散出去的诅咒,是三荒宇内望天妖源头的开始。
而那份腐朽,却宛如是落在陆遥身上,另一个诅咒的开始。
陆遥虽然强行将腐朽转化为妖天诅咒,化散给众生,化散到整个三荒宇内。
可那份腐朽,源于他生命的最根本中,只要他还存在,就无法彻底根除,将始终伴随着他,持续腐朽着他。
不过他也因为将腐朽成功化散出去了部分,导致他强撑过去,并最终踏入了道逍遥境,完成了生命层次的极大跃迁。
但因为那份腐朽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始终彼此纠缠,以至于同样完成了层次上的跃迁。
即便他踏入了道逍遥境,也还是无法摆脱被持续腐朽的命运。
这也从侧方面说明,致使神明纪元终结的那场灾祸,远远超乎了众生的想象。
而在踏入道逍遥境之后,陆遥的目光,也终于可以逆着光阴,看穿那层笼罩在神明纪元之上的幕布,去遥望一切,知悉所有。
道逍遥境,已经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可一念成因,去知悉世间一切果。
光阴、空间、大道、因果,都不过是他们的掌中玩物,翻手可让万物生,覆手能让众生灭。
即便是在无之境中创造或者抹去宇内时空,对他们来说也如一念之间,轻而易举。
除非是同为道逍遥境的修士,方能跳出全知之外,需要用一些更为特殊的手段,才能追寻。
故而,陆遥虽然看到了神明纪元终结的完整过程,但因为其中本就涉及了道逍遥之间的大争,导致他也只能看到过程,而难以究其根本原因。
不过若是他铁了心去深究,最后大概也能知道一切。
可他本就受神明纪元影响,导致被腐朽缠身,若继续深究下去,只会让他承受更强的腐朽,终而随那些旧神一同逝去。
所以,他只是看了个大概,在知晓了一些因果,寻到了摆脱腐朽的方法后,便放弃了深究。
而在那些因果中,他看到了三荒地其实是源于一个叫神宇的宇内时空。
该宇内时空,才是神明真正的起源地。
他还从因果中知道,神宇的诞生,与一位来自归墟真地的巨人修士有关,是其死后身躯所化的几个宇内时空之一。
在那几个宇内时空里,都诞生了如神明一样的超脱族群。
神明的陨落,大概就是那些宇内时空,几个超脱族群彼此道争所致。
“归墟真地。”
陆遥轻声呢喃了一句,眸中涌动的思绪比深渊更深。
而归墟真地,就是他所寻到的,能够彻底摆脱腐朽的方法。
既然神明等几个超脱族群源于那位巨人修士,而巨人修士又来自归墟真地,属于巨人的根。
那么只要他去巨人修士的根地,就有办法将那份腐朽,完全化散出去。
道逍遥的手段,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任何一丁点牵连的因果,都可以在他们的眼中被无限放大,以达成他们的目的。
并且在踏入道逍遥之后,陆遥就已经看到了去往归墟真地的路。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归墟真地那个地方,并非善地,有着多个道逍遥留下的大因果,容不得他胡作非为。
若他擅自闯入,将腐朽化散出去,必然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很可能会被多位道逍遥修士盯上。
所以,他并未直接去往归墟真地。
“还有一个地方,也源于那个根地,或许也能成为腐朽的载体,为我所用……”
陆遥再次轻声呢喃,想到了在很多年前,自己寻找归墟真地的时候,曾听闻有一颗疑似被归墟真地放逐的陨星,落入了无之境中,最后成为了一方宇内。
他思及此处,一念成因,立刻知悉了有关那个陨星的果。
“仙古。”
随后,他口中吐出二字,轻飘飘落下时,整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三荒宇内,转而沿着所念因果,直接来到了仙古宇内之外。
与此同时,在仙古宇内的第一重天,一位枯坐了万古的修士,也睁开了眼,抬起了头,看向了仙古之外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原来在此地,也有一位来自归墟的逍遥道友。”
陆遥的声音在无之境中回荡,也传遍了整个仙古宇内,可众生却听不见此声,唯独他口中的“逍遥道友”可闻。
而能被一位道逍遥称之为逍遥道友的,多半也是道逍遥。
仙古主宰在看见陆遥后,眼中出现了些许无奈,幽幽声道:“老朽于此画地为牢,不问世事,不观星辰,不参天数,就是不想管这世间的麻烦事。”
“奈何麻烦事要来,躲也躲不过,避也避不开,但不知道友来我这里,所为何求?”
陆遥听闻仙古主宰之言后,微微沉默。
其实在一开始,他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位道逍遥修士。
毕竟道逍遥者,已经跳出了全知之外,他能一念寻到仙古,知悉其内所有众生,却唯独道逍遥者除外。
但面对此地的一位道逍遥,总要比在那归墟之地,面对多位道逍遥强。
于是乎,他露出一个邪逸微笑,道:“别无他求,只为能借道友宝地一用。”
之后,仙古宇内便爆发了一场道逍遥之间的大争。
这场大争,持续了很长一段岁月,并最终以陆遥的道败落幕。
不过,陆遥虽败,仙古主宰也同样不好受。
因为陆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与仙古主宰道争,只是为了将自身的腐朽化散出去。
他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碎灭肉身,以道败为代价,让仙古主宰着了道,将那份融入了自己生命中的腐朽化作大诅咒,落在了仙古主宰体内。
那份腐朽,本就拥有影响道逍遥的能力,再加上陆遥的不顾一切,不仅让仙古主宰深受重创,乃至让这位道逍遥的大能,也变成了一尊望天妖。
仙古宇内更是因为两位道逍遥的大争,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其内的七十二重地,全部破碎,众生灭尽。
那三十六重天,则只剩下了上四重天,在这四重天内余下的一些众生,也受妖天诅咒的影响,同样都成为了望天妖。
而陆遥虽败,却也达成了他的目的,将大部分腐朽都化散出去,并保留下了部分残魂,逃离了仙古宇内,回到了三荒宇内。
不过在回到三荒宇内后,陆遥自知伤势太重,难以恢复,再加上残魂之中仍有小部分腐朽,还在继续影响着他。
所以,他在做了一些准备后,陷入了沉睡,开始等待一场新生。
首先,他为了不让仙古主宰寻来,斩断了三荒宇内跟外界的所有因果牵连,将之变成了一个封闭世界。
甚至连宇内道外这个概念,都被他从三荒宇内抹去了。
此后在众生的认知里,只有三荒界域一说,再也没有什么无之境、有之境、有无之境等。
同时,他也斩去了三荒宇内天地中,对“境界”的封禁,让该宇内的众生自此以后,纵使没有掌控禁忌大道,也可以踏足六步逍遥。
他的这一斩,可以说让三荒宇内的众生,没有了境界的桎梏,只要天资足够高,即便是踏足九步逍遥,也并非不能。
甚至于,他还主动散去自己的残魂,福泽了整个三荒宇内,去拔高众生的天资,希望他们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登临高天。
这一切,皆是为了让他能够在三荒宇内,寻一枚足以承载他意志,使他新生的棋子。
而陆遥自己,只留下了一道没有沾染腐朽的意志,落入启明之地的启明坛中,从此陷入了漫长岁月的沉睡,等待着一场新生。
此时的三荒宇内,已经逐渐蔓延出现了第四荒,也可谓极其浩大了。
不过在最大的第一荒,却因为妖天诅咒的影响,早已经没有了众生,彻底成了一片荒芜废墟。
其中的绝大多数众生,在成为望天妖后,因不够资格成为妖天的棋子,都死去了。
有资格成为妖天棋子的,只占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至少都是踏入了大逍遥境的修士,最后基本都成了妖天分身,进入了启明之地。
只是这些分身,还不足以承载妖天那缕道逍遥的意志,无法给予他一场新生。
至于第二荒,因为桑树与梓树的扎根,不断汲取天地生机,同样难以孕育众生。
唯有在第三荒与第四荒内,有着无尽的众生。
而妖天在第一荒落下的诅咒,在第三荒与第四荒内,也无法影响太深,虽然偶尔也会诞生出望天妖,数量却不会太多。
不过这并非是妖天做不到,而是他故意为之。
他需要的,是一枚能够足以承载他意志的棋子,是一个能够赋予他新生的二代妖天,不仅需要奇高天资,更需要有惊天本事。
若三荒宇内只剩下望天妖,则少了万般衍变,大概率无法出现这样的人。
唯有众生不同,生灵各异,让他们彼此共存,又不断碰撞,才会出现更多的可能性。
而最先被妖天选中的,是第三荒内,一位姓“道”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