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川的话,在宏昇听起来,完全就是个笑话。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类男子的实力很不凡,天赋更是妖孽,年纪轻轻,便修炼到了金丹境,甚至还能以弱胜强,连株自身座下的几大妖将。
但这不代表张大川就能挑战他了。
“小子,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我知你身上有一件帝兵,把它交出来,本王可以保证让你死个痛快,并且还可以承诺,不牵连你的这些亲朋故友。”
“否则的话,纵使你有帝器,本王被逆贼篡位,失去了大部分气运之力,实力已经不复巅峰,但拿捏你这样连圣境门槛都还没触碰到的金丹修士,依旧毫无压力。”
宏昇满脸倨傲之色。
他从来就不觉得张大川是自己的对手,此番筹谋这么多,也是为了能将张大川引出来。
现在人就在面前,张大川唯一能做的,除了投降受死,就是直接被镇杀,没有第三条路。
见状,张大川不禁微微摇头。
他不明白,宏昇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
难道从他露面至今,这家伙都没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有什么异常吗?
金丹境?
那早就是过去式了。
“想要帝器,我能理解,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你都应该先想想自己要怎么活命。”张大川淡淡地回应道。
话音落下,宏昇顿时大怒。
他失去了耐心,不只是因为张大川不按照他的要求臣服,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从张大川的语气中,感知到了一种近乎于同情傻子的意味。
什么意思?
区区一个金丹境的人族小辈,竟然把他堂堂妖王,当傻子看吗?
简直狂妄到不知所谓!
“蝼蚁!”
“给本王死!”
宏昇大喝,杀意沸腾。
震天动地的咆哮仿佛天音道喝,其体表青金色的毛发瞬间绽放出刺目光芒,狂暴的妖气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将周围的空间都挤压得扭曲,天空都昏暗了。
那本就高达丈许的身躯在滚滚妖气的衬托下,真的犹如魔王降世。
额间的横纹闪耀出璀璨的道痕,仿佛是开了第三只眼,一缕缕圣威在天地间弥漫,纵使已经退到了远处的丁芷宓,此时依旧被这股圣威压制得面无血色。
这完全是灵魂层面的颤栗,不受生灵的自我意识控制。
“原来,这就是圣威么……”丁芷宓心神惊骇。
此前有吊坠的保护,她没有直面过宏昇的强大力量,此刻吊坠在她脱离危险,沉寂下去后,她才发现,对方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强大。
隔着这么远,都能有这种心悸的感受,丁芷宓不敢想象场中直面宏昇的张大川,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她揪心无比,一双手紧紧地捏着,连指甲嵌入了血肉中,都浑然未觉。
“大川,一定要灵活一些啊,打不过,就赶紧走。”丁芷宓尝试着传音。
可说时迟,那时快。
宏昇已经挥动手臂,夹杂着一丝丝圣力的磅礴真元化作山岳般的巨大手掌,当空拍向了张大川。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也没有什么秘术神通。
仅仅只是最简单、最普通的攻击招式。
因为在宏昇看来,对付一个“金丹境”的人类修士,强大境界所带来的纯粹力量,就足够了。
“轰!”
巨大的手掌倾覆下来,五指张开,如同五座青金色的山岳,朝着张大川当头抓下!
这一击,看似缓慢,也没有什么神通,可实则,在那仅有的一丝圣力的作用下,宏昇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封锁了上下四方的一切空间。
掌心之中,道法交织,霸道而凌厉的意志与堪比圣人的磅礴妖力在那里沉浮,仿佛一片小世界在演化。
眼看着那巨大的手掌几乎已经将张大川给淹没,远处,丁芷宓的心紧张得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画面好似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见那足以捏碎山岳、镇杀寻常金丹大能的恐怖大手,在即将触碰到张大川的时候,竟是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而张大川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那狂暴的妖风掀起。
“什么?!”
宏昇脸上的狞笑和倨傲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惊骇之色!
他感觉自己不是拍在了一个血肉之躯上,而是拍在了一座亘古永存、坚不可摧的神铁巨岳之上,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不,甚至比那更恐怖!
因为,张大川此时正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掌,轻轻摇了下头,叹道:
“你终究不是真正的圣人,靠着气运之力,勉强修炼到半圣境界,又以为有气运之力,便可比肩古圣,但实际上,太弱了!”
说罢,一直没有任何出手动作的张大川,真正的动了。
他很随意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微蜷,然后,对着那遮天巨掌,同样是一掌,轻飘飘地迎了上去。
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骇人的声势,甚至没有引起多大的能量波动。
他这一掌,平凡得就像普通人随意挥手。
然而——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两颗星辰对撞,又像是一面天鼓被擂响!
以双掌交击处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轰然炸开,所过之处,海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翻开,掀起了万丈的巨浪。
如雪崩一般的白色巨浪在能量蒸腾下,又迅速汽化,最后变作满天的水雾,无声无息地消失!
与此同时,妖王宏昇早已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水雾之中倒飞了出去。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从他的手掌开始出现,进而蔓延至手腕、小臂。
他那引以为傲的强大肉身,在张大川这一掌的反击下,竟然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了。
“噗——!”
宏昇躯体剧烈震动,如遭雷击。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妖血从口中喷吐而出,化作一片血雨洒落长空。
他大声惨叫,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鲜血淋漓!
“圣……圣人?”
“不可能!你怎会……怎会突破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