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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疯了?!大疆竟然称属国?!

    醉梦轩内,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几人终于缓过神来。

    方才那上中下三策,在脑海中反复推演,每一次回想,都让人心惊。

    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只剩下同一种情绪。

    敬畏。

    王案游率先长出了一口气。

    他端起酒盏,却发现手竟微微发抖。

    “陛下这哪里是打仗。”

    “这是在下棋。”

    长孙川苦笑着点头。

    “而且不是一局棋。”

    “是把整个天下,都当成了棋盘。”

    “我们方才想的那些难题,在他眼里,早已拆得一清二楚。”

    元无忌一直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似乎仍沉浸在那三策之中。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抬起眼。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极亮。

    亮得甚至带着几分骇人。

    仿佛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之物。

    “等等。”

    他语速忽然快了几分。

    “若是如此说来。”

    “那这三十万俘虏……”

    王案游下意识接口。

    “已经不是麻烦。”

    “而是陛下手中的筹码。”

    “甚至是利器。”

    这句话一出口。

    几人同时一震。

    思路,像是被骤然点亮。

    长孙川猛地坐直了身子。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若真如此。”

    “那大疆这次,岂不是被死死掐住了命门?”

    “下策,放回去的是废人。”

    “中策,送回去的是祸根。”

    “上策,干脆就不回去了。”

    王案游语速极快,几乎是在脱口而出。

    他说到最后,自己都停住了。

    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

    一个此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元无忌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口。

    却又沉默了一瞬。

    那一刻。

    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把这个念头说出来。

    仿佛一旦说出口,便是亵渎。

    可最终。

    理智还是被某种更强烈的冲动压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说的话。”

    “这三十万,反倒成了陛下向大疆施压的最大依仗。”

    “不是大尧求和。”

    “而是大疆,非低头不可。”

    话音落下。

    醉梦轩内,静得落针可闻。

    几人心跳的声音,仿佛都清晰可辨。

    长孙川的手,已经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他顺着这个念头往下推。

    越想,越觉得心惊。

    “如果是这样。”

    “那大疆能选的路,其实并不多。”

    “无论选哪一策。”

    “他们都已经输了。”

    王案游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声音低了下来。

    却透着一股难以压制的激动。

    “那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为了止损。”

    “不得不答应陛下的条件?”

    这一句话。

    像是最后一层窗纸。

    被轻轻捅破。

    元无忌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一下,跳得又重又急。

    连胸腔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说出了那句话。

    那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却又无法遏制的猜测。

    “难不成……”

    “大疆与大尧。”

    “要正式,平等结盟了?”

    话一出口。

    元无忌自己,先愣住了。

    仿佛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王案游与长孙川,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谁都没有立刻反驳。

    因为这个念头。

    实在太过震撼。

    平等结盟。

    这四个字。

    在他们脑中炸开。

    那可是大疆。

    数十年来,从未低头的大疆。

    逼得边军年年血战的大疆。

    多少帝王。

    多少重臣。

    曾试图做到这一步。

    结果无一例外。

    不是被拒。

    便是被羞辱。

    可现在。

    若真如元无忌所言。

    这一切,竟有可能在萧宁手中实现。

    王案游的呼吸,已经明显乱了。

    他低声喃喃。

    “这要是真的……”

    “那可不是一场胜仗。”

    “那是改写史书。”

    “是前无古人。”

    长孙川的眼神,同样炽热。

    他甚至不自觉地站起了身。

    仿佛再坐着,已经承载不住心里的激荡。

    “平等结盟。”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北境,从此无战。”

    “意味着边军。”

    “不必再年年赴死。”

    “意味着百姓。”

    “终于能真正安生。”

    他说到这里。

    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不是恐惧。

    而是激动。

    元无忌却忽然发现。

    郭芷,自始至终,没有露出同样的神情。

    她依旧坐在那里。

    神色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意,让元无忌心中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

    那不是喜悦。

    也不是激动。

    更不像他们方才那般失态的震撼。

    而是一种——

    早已知晓答案后的从容。

    元无忌的心,骤然一紧。

    他顾不得再多思索。

    直接开口。

    “郭姑娘。”

    “你这般神情……”

    “莫非,此事已经有定论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

    王案游与长孙川,也同时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却又夹杂着几分忐忑。

    元无忌深吸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是不是……”

    “陛下已经与大疆。”

    “正式达成了平等结盟?”

    话音落下。

    醉梦轩内,再次安静下来。

    连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都仿佛被无限放大。

    郭芷抬眸。

    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神情依旧平静。

    然后。

    她轻轻开口。

    “非也。”

    这两个字。

    说得不重。

    却像一根针。

    一下子。

    戳破了所有人的期待。

    王案游肩膀一松。

    整个人仿佛泄了气。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抬手揉了揉眉心。

    “果然。”

    长孙川也缓缓坐了回去。

    方才那股炽热的情绪。

    像是被瞬间抽走。

    “是我们想多了。”

    他摇了摇头。

    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

    元无忌沉默了一瞬。

    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

    “平等结盟。”

    “哪有那么容易。”

    他说这话时。

    语气已经恢复了理智。

    甚至带着几分释然。

    “大疆一向自视甚高。”

    “几十年来。”

    “从未把大尧放在同一位置。”

    “就算吃了大亏。”

    “也未必肯低这个头。”

    王案游点头附和。

    “不错。”

    “要想打服他们。”

    “本就不是一两场胜仗能做到的。”

    长孙川也叹了一声。

    “更何况。”

    “大疆内部盘根错节。”

    “未必会为了三十万俘虏。”

    “就彻底改弦更张。”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像是在给彼此找理由。

    也像是在给自己降温。

    毕竟。

    理智告诉他们。

    无法结盟,才是常态。

    而方才那一瞬间的幻想。

    本就太过奢侈。

    元无忌心中虽有失落。

    却也慢慢平复下来。

    甚至生出几分庆幸。

    “至少。”

    “北境之危解了。”

    “这一点,已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结盟。”

    “日后再图。”

    他说完这句话。

    便准备端起酒盏。

    将这股复杂的情绪压下。

    可就在这时。

    郭芷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

    不急不缓。

    却让所有人的动作。

    同时一顿。

    “结盟。”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几人下意识抬头。

    重新看向她。

    郭芷的唇角。

    缓缓扬起。

    那抹笑意。

    比方才更深了一分。

    “是结盟了。”

    这一句话。

    让王案游的酒盏。

    僵在了半空。

    长孙川猛地抬头。

    瞳孔骤然收缩。

    元无忌的心脏。

    更是狠狠一跳。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郭芷话锋一转。

    “只不过。”

    “不是平等结盟。”

    短短一句话。

    让几人的心。

    再次悬了起来。

    王案游下意识追问。

    “那是……”

    郭芷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

    缓缓说道。

    “是大疆。”

    “向我大尧。”

    “称属国。”

    这一刻。

    醉梦轩内。

    彻底炸了。

    “什么?!”

    王案游猛地站了起来。

    酒盏“哐当”一声。

    摔在桌上。

    他顾不得酒水洒了一地。

    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大疆……”

    “称属国?!”

    长孙川的呼吸。

    瞬间乱了。

    他怔怔地看着郭芷。

    “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听错了?”

    元无忌更是脸色剧变。

    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一瞬间。

    他甚至怀疑。

    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大疆称属国?”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声音发干。

    “不是我们称属。”

    “是他们?”

    郭芷点头。

    神情笃定。

    “正是。”

    这一刻。

    所有人的脑子。

    都“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

    被彻底打碎。

    王案游张了张嘴。

    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脸上的表情。

    从震惊。

    到骇然。

    再到近乎荒谬。

    “这……”

    “这比平等结盟还离谱。”

    长孙川更是忍不住倒退半步。

    扶住桌角。

    才勉强站稳。

    “大疆……”

    “那个大疆?”

    “那个从不低头。”

    “宁可血战。”

    “也不肯示弱的大疆?”

    元无忌的喉咙。

    一阵发紧。

    他的心跳。

    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这不是结盟。”

    “这是……”

    他说到这里。

    猛地停住。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

    这个词。

    太重了。

    重到。

    足以压垮一整个时代的认知。

    郭芷看着几人。

    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那笑意。

    带着震撼。

    也带着由衷的敬服。

    “是啊。”

    “所以我说。”

    “这不是普通的胜仗。”

    “这是陛下。”

    “亲手改写的历史。”

    醉梦轩内。

    短暂的死寂之后。

    情绪,终于彻底失控。

    王案游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在屋内炸开。

    “好!”

    “好一个称属国!”

    “不愧是我香山书院的学子啊!”

    “陛下,万岁!”

    这一声。

    喊得又急又重。

    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可随即。

    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

    那笑声里。

    没有半点斯文。

    全是压抑了多年的畅快。

    长孙川怔了片刻。

    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只是他的笑,更复杂。

    “我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史书里。”

    “总要写‘天命’二字。”

    “若非亲眼所闻。”

    “谁敢相信。”

    “大疆,会有今日?”

    他摇着头。

    像是在否定什么。

    又像是在感慨什么。

    元无忌依旧站在原地。

    没有立刻开口。

    可他的胸口,起伏得极重。

    他缓缓抬手。

    按在心口。

    仿佛要确认,自己是否还清醒。

    “大疆称属。”

    他低声念了一遍。

    声音不高。

    却字字清晰。

    “不是权宜之计。”

    “不是虚与委蛇。”

    “而是实实在在的低头。”

    说到这里。

    他的声音,终于压不住了。

    “这是……国运啊。”

    这一句话。

    让几人同时一震。

    王案游止住笑声。

    神情也渐渐郑重。

    “不错。”

    “这是国运。”

    “而且是几代人都没等来的国运。”

    长孙川点头。

    目光灼灼。

    “自大疆立国以来。”

    “哪一次不是他们南下。”

    “逼我们割地、赔款、低头?”

    “如今。”

    “风水轮流转。”

    他说到这里。

    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我忽然觉得。”

    “这些年边军流的血。”

    “没有白流。”

    这句话。

    说得极轻。

    却让屋内再次安静了一瞬。

    因为他们都知道。

    那血。

    流了太久。

    王案游缓缓点头。

    神情罕见地严肃。

    “若非陛下。”

    “敢亲赴北境。”

    “敢赌这一局。”

    “哪来今日之局面?”

    他说着。

    忽然又笑了。

    那笑里,带着几分自嘲。

    “想当初。”

    “我们还觉得。”

    “他不过是个纨绔。”

    “觉得他坐上那个位置。”

    “不过是运气。”

    长孙川接话。

    语气同样复杂。

    “是啊。”

    “谁能想到。”

    “当年那个逃课、斗鸡、惹事的同窗。”

    “竟能走到这一步。”

    元无忌听到这里。

    忽然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

    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我们不是看走眼。”

    “是他藏得太深。”

    “若非今日。”

    “谁能看清。”

    “这位天子,究竟有多狠?”

    这句话。

    没有半点贬义。

    反而。

    满是敬畏。

    郭芷一直坐在一旁。

    静静听着。

    此刻才轻声开口。

    “陛下这一局。”

    “赢的不只是北境。”

    “赢的是大势。”

    几人齐齐看向她。

    郭芷的语气。

    依旧平稳。

    “从今往后。”

    “再无大疆压境。”

    “再无年年防边。”

    “这不是一年两年的安稳。”

    “是几十年的太平。”

    王案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几十年……”

    “这四个字。”

    “放在史书里。”

    “得有多重。”

    长孙川低声道。

    “怕是后世之人。”

    “再看如今这一页。”

    “都要感叹一句。”

    “这是天子之功。”

    元无忌忽然笑了。

    那是他今晚第一次。

    真正放松的笑。

    “我突然觉得。”

    “就算三日后。”

    “中山王真兵临城下。”

    “我们也未必会输。”

    王案游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说。”

    “民心?”

    元无忌点头。

    “正是民心。”

    “北境大捷。”

    “大疆称属。”

    “这两件事一出。”

    “天下人心。”

    “已经站在陛下一边了。”

    长孙川的眼睛亮了。

    “不错。”

    “中山王再举兵。”

    “那便是逆天而行。”

    “逆的不是一位天子。”

    “而是天下大势。”

    王案游忍不住大笑。

    “那他这一仗。”

    “还没打。”

    “就已经输了。”

    屋内的气氛。

    终于彻底轻快起来。

    酒盏重新被斟满。

    菜肴也再次被动起。

    可这一顿酒。

    已与先前完全不同。

    不再是忧心。

    不再是压抑。

    而是。

    真正的畅饮。

    王案游举起酒盏。

    声音洪亮。

    “来!”

    “这一杯。”

    “敬陛下!”

    “敬他。”

    “替大尧。”

    “打出了这条路!”

    几人同时举杯。

    酒盏相碰。

    清脆作响。

    “敬陛下!”

    这一声。

    没有人刻意压低。

    仿佛要让整个洛陵。

    都听见。

    长孙川饮尽杯中酒。

    忽然感慨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

    “为什么他敢亲赴北境。”

    “因为在他眼里。”

    “那不是险局。”

    “而是必胜之局。”

    元无忌点头。

    “是啊。”

    “敢赌这一把。”

    “是因为他算得清。”

    “从第一步开始。”

    “结局。”

    “就已经写好了。”

    郭芷看着几人。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们现在看到的。”

    “还只是表面。”

    “等真正的诏书下达。”

    “等天下皆知。”

    “你们会发现。”

    “今日这一步。”

    “比想象中。”

    “还要深远。”

    王案游闻言。

    忍不住笑道。

    “那就留给后世去评吧。”

    “我们这代人。”

    “只要记住。”

    “这天下。”

    “有过这样一位天子。”

    长孙川点头。

    “也记住。”

    “我们曾与他同窗。”

    “虽未同行。”

    “却能见证。”

    元无忌端起酒盏。

    目光沉稳。

    “见证。”

    “本就是一种幸运。”

    这一夜。

    醉梦轩内。

    灯火未熄。

    欢声笑语。

    一直持续到深夜。

    他们谈论的。

    不再是忧患。

    而是未来。

    一个。

    真正值得期待的未来。

    ……

    中山王的大营设在官道旁的平原上,帐篷连绵数里,军械堆放整齐,火把昼夜不熄。

    叛军一路北上,已连续行军多日,士卒虽显疲态,却因即将兵临洛陵,反而士气高涨。

    这一日傍晚,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一骑快马自南而来,直入中军。

    斥候翻身下马,顾不得整理衣甲,便快步入帐,将一封军报呈了上去。

    中山王正与几名主将商议行军节奏,见斥候神色有异,便先一步接过军报。

    只是扫了一眼,他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帐内众人同时察觉不对。

    有人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

    中山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又将军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与不甘。

    “北境告捷。”

    “萧宁……竟然真的赢了。”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一静。

    几名将领彼此对视,脸色都变了几分。

    “赢了?”

    “不是说拓跋努尔带了三十万大军么?”

    中山王冷笑了一声,将军报放在案上,伸手点了点其中一行字。

    “大疆称属国。”

    他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带着讥讽。

    “想不到这萧宁,竟然能逼到这一步。”

    “更想不到,大疆居然这么不中用。”

    有人忍不住皱眉道:“王爷,大疆称属……这消息若传开,对军心恐怕不利。”

    中山王摆了摆手,神情很快恢复冷静。

    “不利?”

    “那是对别人。”

    “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个机会。”

    他站起身来,走到军案前,铺开的正是洛陵周边的行军图。

    中山王抬手在图上一点,语气陡然加重。

    “萧宁人在北境。”

    “就算他赢得再漂亮,也不可能三日之内回到洛陵。”

    “而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他转头看向众将。

    “所以。”

    “我们必须加快进度。”

    “传令下去。”

    “全军压缩休整时间。”

    “改为急行军。”

    “昼夜轮替,不得拖延。”

    众将齐声应是。

    中山王继续说道:“一定要趁他尚未回朝,拿下洛陵。”

    “只要洛陵在我手里。”

    “北境的胜利,对他而言,不过是无用功。”

    这番话,说得极为现实,也极为残酷。

    帐内众人听得心头一凛,却无人反驳。

    有人低声道:“可大疆既然称属,是否意味着北境暂时无忧?萧宁或许能更快回师……”

    中山王闻言,直接冷笑。

    “称属?”

    “你真以为大疆会心甘情愿?”

    他语气中满是不屑。

    “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局势一变,他们迟早反噬。”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局势改变之前,先把洛陵拿下。”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凌厉。

    “只要京城一破。”

    “朝堂必乱。”

    “到那时,谁还在意北境打得再漂亮?”

    众将被这一番话重新稳住了心神。

    先前那一丝因北境大捷而生出的动摇,很快被压了下去。

    有人抱拳道:“王爷放心。”

    “只要兵临洛陵。”

    “城中必然人心动荡。”

    中山王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他抬手又补了一道军令。

    “前锋再提前一程。”

    “后军不得掉队。”

    “三日之内,必须见到洛陵城墙。”

    “违令者,斩。”

    命令一下,大营立刻忙碌起来。

    军号声在夜色中响起,一队队士卒整装待发。

    火把连成长龙,沿着官道继续向北推进。

    中山王站在帐外,看着大军移动的方向,神情阴沉而坚定。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仗,已经没有退路。

    “萧宁。”

    他低声念了一句这个名字。

    “你赢了北境。”

    “那就看你,能不能赶得上洛陵了。”

    夜色渐深。

    叛军仍在北上。

    而真正决定天下走向的战局,也在这一刻,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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