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在外面整整忙碌了一夜,这一夜的打桩声,号子声,不绝于耳。
而长沙城中的军民百姓,也整整听了一夜。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自从得知蜀国大军到了,就再也没人能睡好了。
应该是担心害怕吧,其实不光是城里的人害怕,甚至连动物都害怕。整整一夜,天都放亮了,本来早就该鸡鸣狗叫的时候,却鸡不鸣,狗不叫,或许连动物都被吓坏了吧。
大营建好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了,七万人的大营,延绵几十里,把整个长沙城团团围住。刘禅昨晚迷迷糊糊也就睡了一会,醒了一会,而且做了各种梦,有在这个世界的,也有在原来世界的,反正混乱不堪。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大家刚忙完,刘禅就让人先吃饭,天冷,多吃点热的,然后好好睡一觉,他自己也因为神经衰弱的问题,外加昨晚的声音,导致没睡好,所以也要从新补一个觉。
刘禅吃的饱饱的,酒足饭饱之后,身体暖烘烘的,刘禅再次回到榻上,钻进了被窝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长沙城中的人,却没有城外大军的淡定,很多人昨晚一夜没睡好,白天还要干活,所以几乎是瞌睡了一整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总该可以痛痛快快睡一觉了,却发现蜀军竟然击鼓进攻了。吴国士卒,一边注意警戒,一边通报潘浚。
潘浚得知蜀汉进攻了很是惊讶,因为夜晚攻城是兵家大忌,潘浚知道蒋琬不会犯这种错误,刘禅更不会犯这种错误。
从这几年来,刘禅东征西讨就能看出来,刘禅是善用阴谋诡计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潘浚不敢怠慢,赶紧穿上了衣服,去了城楼。结果到了之后,严雷已经到了,潘浚急急问道:“什么情况?”
“应该只是虚张声势,到现在也没看到有人过来,更是连一根箭矢都没看到,为了以防万一,我要求大家放了几轮箭羽,也没有击中。”严雷凭借自己的经验把情况如实汇报。
“哦!这样呀!”潘浚眉头紧皱。
外面的鼓声还是咚咚响个不停,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严雷担忧道:“大人,之前大家被蜀军搞的一晚上没睡好,白天又谨慎防范了一天,本想大部分人,该好好睡一觉的时候,蜀国突然用这一招,估计是想让我们疲惫不堪,然后一举攻下长沙城呀!”
“是呀,我也是这么担心的,此计甚是恶毒呀!”潘浚长叹道。
“大人,末将家住城中附近,哪里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了,如果可以的话,末将觉得,可以安排一部分士卒,到城中位置借住。这样白天就有一批士兵是有精神的,就不怕对方的诡计了!”严雷想了想说道。
潘浚听了严雷的建议很高兴,他刚才正在为这个问题着急呢,突然听到严雷这么说,解决了自己正在想的问题,自然高兴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把士卒分两批,然后把城中位置,清空给士卒们做营房,让大家轮流休息轮流守职!”
“是!”严雷立刻下去吩咐人,按照潘浚的要求进行布置。
只不过这里出了点问题,住在城四周的,尤其是靠近城门的位置,百姓们都苦不堪言。有些听说城中位置声音小,可以睡觉。
都是找亲戚朋友,但凡住在城中位置的,能攀上亲戚就攀上,攀不上还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让大家住一住。
所以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都往城中心位置跑。当然了,以城中心线为主,城北是没人敢去的。城北是当官的,有钱人住的地方,哪里有人敢去呀。
这些士卒去了,也只能驱散老百姓,住在老百姓家里。大冷天的,人家好不容易,钻进被窝,把被窝刚捂热,就被一群士兵冲进来,赶了出去。然后睡到了自己捂热的被窝里,百姓们,能不怨声载道么。
开始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直到有个士兵把一对夫妻从热被窝里拉出来,发现女的不仅长得漂亮,还光溜溜的没穿衣服。
当兵的整天喊打喊杀的,很多当兵的都没有女人,现在看到眼前这女人,哪里忍得住,就上前调戏,强行抚摸,还想强行叉叉哦哦,那男的虽然害怕,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媳妇被糟蹋呀。
所以就抄起一件家伙,大喊着冲了上去。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是兵痞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的头破血流,缩在角落里不敢动了。
士兵骂骂咧咧的要继续对女人施暴,女人见自己丈夫救不了自己,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从了呀,为了保证自己的清白,女人竟然贞烈到一头撞死。
女人一撞死,士兵顿时觉得兴趣索然,然后就拿着东西,提着裤子走了。男人见自己媳妇撞死了,抱着媳妇痛哭不止。然后大喊着冲出家门找当兵的报仇。
当兵的本来心情就差,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冲过来,喊着要杀了自己,下意识拔出腰刀,就这样,男的自己撞到了刀上,倒地死亡了。
这一切都被周围的百姓看到了,而此时的长沙城几乎,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像刚才的这一幕,正在无数家上演。有些是抢人,有些是抢钱抢物。
终于把百姓们惹怒了,百姓开始奋起反抗了,长沙城里一时间,突然杀声四起,到处都在打仗,而且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杀,也就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参与其中。另外一边由于,蜀军的鼓声大,潘浚并没有听到长沙城里的混乱。
长沙城下,刘禅和蒋琬正在对话,黑夜中看不出刘禅的表情,只能听到刘禅的语气十分平静:“蒋琬,你跟朕说实话,你现在还有几分把握劝降潘浚?”
蒋琬跟了刘禅多年,自然知道刘禅的性情了,刘禅越是平静,说明刘禅越生气。就像暴风雨来的前夕,总是风平浪静,看不出一点问题。
所以蒋琬知道,刘禅这是要发作的意思,再也不敢隐瞒:“陛下,臣知罪,以现在看潘浚投降的几率不足三成!”
“什么?三成?你之前不是说八成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子要害死我们?”刘禅终于怒了。
蒋琬赶紧撩衣跪倒:“陛下恕罪!”
刘禅现在真的是恨的牙根都痒痒,要不是因为他是蒋琬,刘禅估计要杀人了。不过突然刘禅也释然了,计策虽然是蒋琬想出来的,但是是自己拍板的。当初蒋琬说八成,那还有两成。
只要学过百分率的人都知道,你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成功率都没用,只要你失败了,你就属于那,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
刘禅释然了,自然也就相通了:“算了,你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其实朕也早就猜出来劝降的可能不大了,不然不会把投石车带来!”
“多谢陛下!”蒋琬这才站了起来。
“大哥,开始吧!”刘禅对自己左手边的张苞道。
张苞黑暗中,大吼一声行动。一群步卒打着火把,大踏步冲了出去,声音不小,跑起来感觉地都在震动。
这其实也是刘禅想的计策,之前刘禅他们为了安营扎寨,已经跑到了五十里之外,去找木料石料。
而投石车,却没有石弹,想要强行攻城,投石车绝对是重中之重。刘禅现在的办法,就是用当年草船借箭的办法,借点石弹。
刘禅让人装作跑去城下装投石车,让城上看到。因为打着火把,城上很快就看到一群蜀国士兵在忙忙碌碌,好像在挖土,并且往上面装一些树桩什么的。
吴军的士兵赶紧报告给严雷和潘浚,两人都纳闷,突然潘浚一下子站了起来:“坏了!他们这是偷偷装投石车,快!快给我发石弹打他们!”
吴军听到潘浚下令,立刻准备石弹进行攻击。石弹打了几轮之后,下面的火把全灭了,然后就不再有动静了,城上的吴军都以为自己打中了,欢呼雀跃。
其实到底打中了没有,当然是没打中了。刘禅用的就是一个障眼法,利用晚上无法判断距离,让吴军发石弹打自己,然后派士兵摸黑把石弹捡回来。这可比跑到六十里以外去找石头强多了。
刘禅见差不多了,就让人撤退了,因为时间久了容易会引起怀疑。刘禅让人撤退,不过鼓声没有停止,还在继续敲,刘禅就是要这样,扰乱他们。
说白了这是攻心中的一种,让这些人产生心烦意乱的感觉,人心烦意乱,做事就容易出错,一出错,那就容易被击破。
刘禅等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长沙城内火光冲天,惊疑道:“哎……这个城中好像出事了!”
确实是出事了,与此同时,潘浚也得到了信报,说百姓造反了,和官军打起来了。潘浚当然不相信了,他作为一个统治官员,最了解百姓的习性了,这些百姓不被逼上绝路,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而来汇报的自然是当兵的了,当兵的,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总不能说自己的兵,抢钱抢粮抢女人,所以才和百姓打起来的吧。
潘浚的威望还是很大的,很快就平息了内乱,但是民愤却无法平息,大多数百姓要求严惩凶手。
可那些人又不傻,反正当时大家都干了,又乌漆墨黑的,你也认不得我,法不责众,我就不站出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潘浚也不能把所有士兵都杀了吧,还要用他们来打仗呢。没办法之下,只能把几个将领当众打了八十军棍。
然后又苦口婆心劝百姓们把地方让出来,给士兵居住,不然的话,长沙城守不住了。要是以前,老百姓估计还会同意,可是经过一晚上的打斗,百姓们早看明白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自然不愿意了:“你们住,那我们住哪里?”
“就是!让你们住,还不如让蜀军进来了,最起码他们不会随便杀人!”
“对!就是!”越来越多的百姓附和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你们这是谋反,要诛九族的!”不少将领还在对自己被打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又不能找潘浚算账,只好找百姓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