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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工心计俞成施离间 排异己德崖表心迹

彭大和赵均用进入濠州城刚刚三天,朱元璋就便被元帅郭子兴叫了过去,众人只道这和往常一样,只是一次极普通的会面,但谁也没能料到,不一会竟传出消息来,说元帅要将朱元璋派往城南八十里外的张家堡;对着外面,名义上说是让他去张家堡历练一阵子,顺便再筹一些粮食,但稍微有心的明眼人一看都清楚,刚刚还是风光无限的元帅女婿,现在突然被派遣到偏远的城郊,朱元璋其实是得罪了元帅,被元帅有意的疏远了。

    花云跟着朱元璋一路向南,看朱元璋一声不吭的只顾赶路,似乎今天这场变故全然与他无关一般,花云百思不得其解,遂打马追到朱元璋身边,不解问道:“朱大哥,这元帅今日是怎么了?怎能无缘无故的将你责骂一顿,还让你去那么偏避的地方?”

    朱元璋见花云一双剑眉向上扬起,一脸不忿的直为自己鸣报不平,心中不由一阵感动,其实就是花云不问,朱元璋自己心里也在思量,这段日子以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的,父帅今日何故会如此对我,况且事先又没有任何征兆,到底自己是什么地方大意疏忽,竟惹得父帅如此气恼?但即然父帅这般动怒,也绝不会事出无因;朱元璋刚才想了一路,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望着花云脸上一团疑云,朱元璋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声道:“花云贤弟,你本可留在濠州,何苦要跟着我一起出来受难!”

    “大哥说的哪里话,花云当初既追随大哥,今后凡大哥身之所到,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花云必誓死相随,绝不退缩,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元帅他哪能这么快就忘了,你不久前才为他立下大功,救了他们濠州全城,连性命都差一点丢掉,这才过了几天,能这么快就忘恩负义的落井下石!”

    朱元璋神情凝重的注视着前方,直过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转过脸,对花云道:“贤弟,元帅他性情急燥,遇事易偏听偏信,其实认真说来,心肠并不险恶,他这次如此的大动肝火,或是偏信了他人之言。”言罢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朱元璋对父帅忠心一片,可对天表,好在来日方长,日后一切定能真相大白!”

    “大哥!”

    花云见朱元璋到了这个时候还一直在为郭子兴辩解,遂心急如焚道:“如今朝廷昏庸,群雄四起,依大哥之才能,绝非濠州所可限量,何故非要屈居于这小小的濠州城中,受这无辜怨气,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另去别处,依着你我兄弟二人本领,何愁无用武之地!”

    朱元璋耐心的听着花云把话说完,看着这个曾救过自己性命,如今又一心一意追随自己的过命兄弟,心中大起知已之感,不禁感慨道:“花去贤弟,你的一片好意,元璋十分感激,只是濠州城现在已危机四伏,我实在是不忍心于此时弃之不顾啊!”

    “濠州城危机四伏?”花云半信半疑问道。

    “不错!”朱元璋见花云瞬间满腹疑云,遂从容不迫言道:“这绝不是大哥危言耸听,你想想看:当初元帅和孙德崖共处一城时,便是势同水火,一城难容二主;现在濠州城突然又多了彭大和赵均用二人,情势更会如何?如果二人能总揽大局,从中斡旋,倒还算是幸事,倘若不然,岂不是火上浇油,濠州城内,必将掀起更加狂烈的密雨惊风!倘若真不幸被我言中,郭元帅又岂能安然的置身其外!”

    花云自离开师傅,跟朱元璋来到濠州,其后便一直随在朱元璋左右,无论是出城做战,或是执行任务,花云见他每次总是能料敌先机,洞悉极准,几个月相处下来,早已被朱元璋的英明睿智所深深折服,当下听朱元璋的说完,也感心头一震,觉得事态的确有些严重,他自幼年便跟随师傅,虽然一身武艺练的是高超绝伦,但却甚少经历世间磨练,心性自然极为率直,自离开师父之后,便仅听命于朱元璋一人,即便是在濠州城里面对郭子兴,亦是毫不例外,这次见郭子兴不分青红皂白的无故责罚于朱元璋,花云心中自然甚是不满,遂满不在乎道:“大哥,现在我们已被郭元帅赶了出来,濠州城就是闹的天翻地覆,我们也是鞭长莫及呀!这样也好,我们塞翁失马,正好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朱元璋见花云还在为自己所受的委屈耿耿于怀,一意只要自己离开濠州,乃娓娓劝道:“贤弟,报人以德不以怨,当初局势紧迫之际,我从于觉寺下山投奔濠州,幸得郭元帅不弃,将我留下,对我可谓有知遇之恩,后来又数次将我提拔,并委于重用,更见提携之情;就是抛开这些不说,只他当初肯将你嫂嫂下嫁于我,单凭这一点,我便不能于此时弃他而不顾!你嫂嫂为人善良贤淑,对我更是情深意重;想我朱元璋本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有何德何能,能得你嫂嫂如此垂爱;倘若元帅日后真遭遇什么危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花云见朱元璋虽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但自始至终,仍一如往常的不愠不怒,自己费尽口舌的劝了半天,他对郭子兴的恩情始终是念念不忘,花云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无奈叹道:“大哥虽有这份心意,但可恼郭元帅糊涂,竟这般的贤愚不分,如何是可成大事之人,师傅临走时还吩咐我,要好好的辅助你成就功业来着,现今贪上这么一个元帅,这可倒好!”

    朱元璋见花云垂头丧气的怏怏不乐,遂推心置腹安慰道:“贤弟莫要心慌,忍辱方能负重,自幼至今,我经历的挫折和磨难难道还少吗?这世间之路,往往就是波折多于顺利,棘荆多过平坦,焉能事事尽如我们心意!”

    看到花云不住的连连点头,朱元璋安下心来,转而向花云叮嘱道:“贤弟,我们今后虽是置身于外,但仍须多加留意濠州城的动静。”

    而濠州城内,孙德崖几人自从彭大和赵均用到来之后,日子就一直过的极不舒服。

    过了午后,孙德崖早早便来到彭大府上,却见郭子兴早已成了彭大的座上客,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孙德崖在彭府呆了不到半个时辰,没顾上多说几句话,便觉索然无趣,遂心烦意乱的从彭大府中走出来,回到府中,孙德崖懊恼的往椅中一坐,咬着牙恨恨骂道:“郭子兴这狗贼,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潘云亮、鲁永贵和俞成三人在孙府中等了许久,见孙德崖回来之后便脸气铁青的一直在骂,忙都问道:“这一趟去又情形如何?”

    孙德崖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双眼微睁着瞧向三人,叹口气道:“唉、别再提了!”

    原来,自两个月前彭大和赵均用徐州兵败后移师濠州,被郭子兴抢先一步迎接两人入城,待孙德崖赶到时,两人的大队兵马已经拔营,正徐徐的进入城中;见到孙德崖姗姗来迟,彭大和赵均用两人竟都装作没看见似的不予理睬,孙德崖自知自己观风望向,错失了先机,便一路尾随在二人身后,陪着笑脸好话说尽的解释一路,尽管如此,二人心里偏就认定了他孙德崖是不欢迎自己来到濠州,才有意来迟,一路之上,两人愣是没搭理他一下。

    想起郭子兴将自己置于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孙德崖怒道:“这郭老贼狡猾异常,着实可恼,当初彭赵二人入城之时,只他抢先了一步,从此便占尽先机,仿佛这濠州城是他郭子兴一个人的!这两个月来,倒令我们是处处被动,受了不少鸟气;今日去彭大府中,谁料想,郭子兴那斯也在,那彭大竟当着我的面,只顾和他闲谈说笑,对我一直都是不冷不热,你们没看见郭老贼今天那幅小人得志的模样,瞧着都觉得让人恶心,真是气煞我也。”

    鲁永贵听孙德崖说着,心中早就气不可耐,“啪”的一声,右手一挙猛力砸向桌子,震的杯中茶水四溢,口中骂道:“我呸!这狗杂种,胆敢如此!”

    “哈…哈…哈…”

    俞成见三人长吁短叹的一筹莫展,不以为然的大笑一声,笑道:“兄弟们莫恼,郭子兴虽然老奸巨猾,他千算万算,这次也算失了重要一招,走了一步致命的错棋。”

    潘云亮站在孙德崖身边,一直听着孙德崖三人的谈话,心里对郭子兴也是恨的牙直痒痒,只是无计可使,唯有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的干着急,见俞成若无其事的放声大笑,急忙歪头问道:“俞兄,你就再别磨兄弟的性子了,有什么好计策,快快说来!”

    俞成见三人都定了身似的,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只等着自己开口,遂一脸得意笑道:“兄弟们,自彭大和赵均用二人到来之后,我们是变得进退维谷,但你们还没发现,这其中的还隐藏了一丝玄机!这彭大和赵均用虽说是一起来的濠州,但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二人自安居下来之后,就再没有碰过面——‘物反常即为妖’!据此可知,二人关系亦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般融洽,还有,最近这郭子兴也是大反常态,隔三叉五的总往彭大那里跑,于赵均用处倒是极少光顾。”

    孙德崖听着俞成的话,心中一动,狡黠的滚动了一下眼珠,匆忙问道:“俞兄的意思是?”

    “彭大和赵均用二人关系并不和睦!”

    俞成一边分析一边斩钉截铁说道:“细观彭大此人,勇武有余,细致不足;而赵均用这人,却刚好相反,你表面上瞧着他不动声色,看似对这濠州城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实际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面,无不如明镜一般;彭大和赵均用二人既不互相统属,兵马上又势均力敌的不相上下;郭子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亲近彭大而疏落于他,赵均用岂会视而不见;这么一来,倒给了我们留下了可乘之机,我们正好可以利用郭子兴近彭大而疏赵均用之举,就中取事。”

    俞成说着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斜着环视了三人一眼,压低着声音继续道:“兄弟们想想,若是我们此时主动向赵均用靠拢,他焉能不大喜过望!对我对他而言,这或敌或友之分,出入甚大,若是能得赵均用相助,我们再对付起那郭子兴来,不仅可以制衡于他,就算要将他郭子兴除之而后快,也决非难事!”

    孙德崖方才还在为两边碰壁的状况伤透脑筋,听俞成这么一说,才猛然意识道,自己最近总感觉这彭大和赵均用之间有点怪怪的,原来竟是两人间的争斗,不知不觉已悄然开始,郭了兴如今是旗帜鲜明的倒向了彭大一边,照这情形来看,自己现在的态度,严然便成了左右两边天平的法码,自己现在向哪一边靠拢,都将决定着哪边实力的强弱,兵马的众寡,想到自己在两人的这场博奕中,竟然还有这么举足轻重的份量,孙德崖心中恍然大悟,伸手朝大腿上猛拍一下,心中不禁一乐,大喜道:“俞兄,依你之见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彭大身边现在已经有了郭子兴,我们再向他示好,他反倒并不为重,只怕到了最后,不过是我们用热脸来磳他的冷屁股,倒显得我们自讨没趣,此时若是我们向赵均用靠拢,情况则又完全不同。”

    鲁永贵见俞成越说越有眉目,忍不住问道:“如何不同?”

    “哎,我的傻弟弟哟,这彭大和郭子兴如此明显的举动,他赵均用又不是傻子,岂会无动于衷,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我们要到赵府走一趟,先以言语挑动,再暗中察看他的态度,待时机一到,便立刻向赵均用表明心迹,事成之后,便联手赵均用先除了郭子兴,进而趁势孤立彭大……一连给他们走上这么几步,就足够他们受用的了。”

    见俞成说完,抬手做了一个举棋落子的动作,孙德崖不住点头,瞬时高兴的双眼眯成一条直线,哈哈笑道:“俞兄有这等好的计策,为何还不早说!”

    俞成哈哈大笑说道:“初时二人刚入濠州,情形不明,没十成把握,我也不敢轻易吐露啊!”

    四人一直合议到了深夜,次日天一大早,孙德崖简单用了几口点心,便带着几个亲兵来到赵均用府前,孙德崖递过名刺,门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草草看了一眼,便送还给过去,干笑一声道:“孙元帅啊!您来的可真不巧,我家元帅今个一大早便出了门,此时不在府上,孙元帅有什么事,还是请改日再来吧。”

    孙德崖明明探知赵均用并未外出,却听这人说道不在府中,孙德崖审视这人一眼,见这管家模样的人,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竟然睁着双眼对自己说假话,显见对自己是甚不为意,再想起前几次的情形,孙德崖心道:“眼前这管家胆敢这样胡弄老子,想必是赵均用事先已经吩咐过的,哼,他姓赵的如此,你这下人也跟着狗眼看人低,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孙德崖眼神犀利的盯住管家,冷笑一声道:“你,想必就是府上的管事?”

    “嗯…是!”

    “孙某今日有重要的事要面见赵元帅,你不去通报一声,如何就知道元帅不见!”

    “我家元帅真的不……”

    “放屁!你现在就去通禀一声,若是赵元帅果真不见,我就到彭大元帅府上去说。”

    管家见孙德崖大发雷霆,不由一惊一愣,见孙德崖紧绷着脸一幅狂傲之态,竟与往日大不相同,心道:“这斯今日吃错药了么?”但听他话中语气,似乎有持无恐,倒也不敢再等闲视之,这管家稍稍迟疑片刻,立马换了个脸色,咧着嘴笑眯眯道:“孙元帅,实不相瞒,昨夜我家元帅身体不适,小的就斗胆做主,说元帅不在,孙元帅即有要事,且请到厅内稍坐,我这就进去禀报。”

    孙德崖随着管家来到客厅坐下,看着他哈腰转身离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就见赵均用一脸睡意的打着哈欠,伸个懒腰,一幅似醒未醒的样子走了出来,赵均用不紧不慢的一边走一边系着衣带上的扣子,看见孙德崖在等在厅中,突然快走几步,对那管家责备道:“赵顺,孙元帅来了,怎么不早点叫我!”

    “来人啊,看茶”。

    赵均用一边客套一边笑容可掬的对孙德崖道:“你看这些下人,一点也不懂礼数,孙元帅大驾光临,赵某可是高兴的紧啊!”

    孙德崖见赵均用面色和谒,一张玉面长脸上肤色白皙,头上戴顶青白丝巾,上穿一领皂边绿绒外套,里面罩着一身浅蓝长袍,全身上下潇洒利落,完全是一幅文人的打扮,似乎便像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孙德崖见他虽然面容慈善,却狡猾的犹如老狐狸一般,明明知自己到来,还故意装的有模有样,显见他心里对自己仍是存有诚见,便想:这赵均用老奸巨猾,精明世故,与其一步步引他入题,倒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干脆,想罢便道:“赵元帅,孙某是个粗人,说话也不会来回的绕圈子,今日前来,就是要向赵元帅表明一下心迹!”

    赵均用见他开门见山,显然今日有备而来,但不知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赵均用目不转睛的盯住孙德崖,脸上不动声色道:“孙元帅是爽快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孙德崖看一眼赵均用,不假思索道:“彭大和郭子兴两人最近往来密切,难保不包藏祸心,筹划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若赵元帅还在为孙某当初迟迎之事耿耿于心,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哪天他们将你我逐个给烩了吧!”

    赵均用嘴角微微向上抽动,双目悄悄泛起,审视一眼孙德崖,见他全神贯注的旁若无人,言语之中更是毫不顾忌,虽然这一番言词,说的正中自己心事,但他久经世故,毕境城府颇深,唯恐这孙德崖是彭大派过来有意试探自己的,不经一番验证,是决计不肯轻易的便显露心迹,听孙德崖说完,赵均用豁然起身,瞬间敛起笑容,一字一句正色道:“孙元帅此言差矣,我和彭元帅是什么交情,那可是一起上阵杀敌,一起患难与共,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就是郭元帅也不例外,仅仗义相容于此,就足见大义,更别说两人会对本帅有什么不利的想法,纵然你巧舌如簧,本帅也万万不会相信,孙元帅请收回方才所说的话,本帅就当从未听到,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依然还是好兄弟,孙元帅——请自便吧。”

    孙德崖昨夜和俞成三人计议一宿,心中早已对赵均用的心思为人研讨的再清楚不过,看着赵均用和彭大表面上还过得去,实则早是貌合神离,谁也不服气谁,见赵均用故意将话说的堂而惶之,还言不由衷的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孙德崖见他赵均用还不愿意相信自己,不由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赵元帅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孙某走就是了,哈…哈…哈…”

    赵均用见孙德崖抬脚就要离开,口中一直不停的大声狂笑,脸上不由“腾”的一红,大声叫道:“等等!你因何大笑?怎么,赵某说的不对么?”

    孙德崖转过身,见赵均用脸色微变,态度已是有所动摇,只是还在一味的强作镇定,看来,要捅破这最后一层的隔膜,还须要自己再激他一激,遂道:“孙某视赵元帅为知己,方才开胸坦腹,倾心相语,赵元帅如此相疑,岂不令孙某寒心,赵元帅即使看不起我孙某,孙某一个人也定要和彭郭二人见个高下!”

    赵均用见孙德崖说完转身便走,遂快步追上前来,赶到孙德崖面前,突然一笑,喜不自禁道:“贤弟莫怪,承蒙贤弟看得起我赵某,赵某亦有心结交贤弟久矣,方才我不过是试探一下,看贤弟是否真的心如磐石;今日听贤弟一番快言快语,足见贤弟是位敢作敢当的真英雄,真好汉,这濠州城内你我二人联手,又何愁大事不成!”

    孙德崖见赵均用转眼便对自己换了一个称谓,变得和谒可亲起来,顿时也心花怒放,双手还礼道:“愚弟等的就是赵元帅这句话…”

    赵均用不等孙德崖继续说下去,伸手便抚住孙德崖的手背,亲切笑道:“哎,你我二人意气相投,以后就兄弟相称,不必再元帅长元帅短的,倒显得生分。”

    “是!赵兄。”孙德崖双手一揖道。

    孙德崖原想今日只要能摸清赵均用的态度,余下的事情就指日可待,不料事情的发展,竟比自己几人预想的还要顺利百倍,孙德崖不由喜出望外,兴致盎然的向赵均用道:“濠州城之中,德崖唯赵兄之命是从,赵兄但有所指,水里火里,我孙德崖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

    “只是什么?”

    孙德崖骨碌碌的滚动双眼,见赵均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再也不遮遮掩掩,便侧身靠近赵均用,愤愤不平怒道:“只是可恨这郭子兴,竟然从末将您放到眼里?”

    孙德崖见赵均用一言不发的面有愠色,便接着道:“您可能还不知道,自您和彭大来到濠州之后,郭子兴就隔三叉五的总往彭大那里跑,今日送这明日送那的,殷勤的就像孝敬他的老子,可对赵兄您呢?反倒是极少登门,足见他郭子兴目中无人,从未将赵兄您放在眼里,他也不瞧瞧自己,究境算个什么东西,不就仗着有几个破钱,又有彭大撑腰,就真敢如此的做践人!”

    “此事我早已知晓,要对付彭大,是得先搬开郭子兴这个拌脚石。”

    孙德崖见赵均用不言则已,言则杀心尽露,也正好合了自己心意,遂趁机进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我们就先拿他郭子兴开刀!”

    赵均用见孙德崖说着目光迫切的看向自己,婉然轻叹一声,怅然道:“郭子兴虽不可惧,但我听说他身边的张天佑和朱元璋两人,犹如他的左膀右臂,两人英勇多谋,甚是了得,尤其是那个朱元璋,听说他来濠州不到一年,便屡建功勋,实在不可等闲视之,可否是真?”

    孙德崖见赵均用迟疑这么长时间,之所以隐忍不决,原来是在顾忌郭子兴身边的张天佑和朱元璋两个人,遂淡然笑道:“赵兄要是为了这个,就尽请宽心,郭子兴这老财奴多疑善妨,外宽而内忌,遇事并无主见,他的那个小舅子张天佑,自持足智多谋,实则多谋而少成,也不足为惧,只那个朱元璋,倒还是个角色,颇有一些能耐,只是如今,也无需多虑了。”

    赵均用突然一愣,不解问道:“这却又是为何?”

    孙德崖得意的朝着赵均用一笑,乐道:“赵兄可能还不知道,那朱元璋自从娶了郭子兴的干女儿马秀英之后,的确是深得郭子兴的器重,但凡事总是安危相易,祸福共生,朱元璋他风头太过,竟有盖过张天佑和郭子兴的大公子郭天叙的势头,自然也就招了两人的嫉忌,二人对郭子兴进了一番馋言,郭子兴也个是糊涂蛋,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这朱元璋叫去训斥了一顿,将他逐到城南八十里外的张家堡去了。”

    赵均用听说张天佑难堪大用,而朱元璋此时也已经不在濠州,不由喜道:“哈哈…哈哈…倘如此,合该这郭子兴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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