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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赋神行,遇财神爷

    九合饭店门口的日头,从东边的屋檐顶上,一点点挪到头顶。

    等人,是车夫的必修课。

    秦庚靠着墙根,眯着眼,既是在歇力气,也是在省精神。

    时间就在这沉默的等待中溜走。

    “嘎吱——”

    一辆洋车被拉走了,是马村窝棚的老刘,接了个去城西戏园子的活儿。

    又过了一会儿。

    “走了!”

    饭店里出来个穿马褂的胖掌柜,点名叫了徐金窝棚的王二,要去北边的绸缎庄,王二应了一声,麻利地拉车走了。

    车夫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门口的空地渐渐变得开阔。

    很快,这片“桩”上,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两三辆车。

    最后,除了秦庚那辆扎眼的板车,就只剩下李狗那辆半旧不新的洋车了。

    “他奶奶的,今儿个生意可真够瞧的。”

    李狗挪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秦庚旁边,从怀里摸出个干巴巴的火烧,掰了一半递给他,“小五哥,垫垫肚子。”

    秦庚没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饭店的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个客人。

    那人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蓝布长衫,手里提着个皮箱子,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他一出门,目光就在秦庚和李狗之间来回扫了扫。

    李狗眼睛一亮,刚要站起来吆喝,却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秦庚,又看了看他那辆破板车,嘿嘿一笑,把话咽了回去,反而对那客人道:“爷,您看我这小五哥,身子骨结实,有的是力气。”

    这是在把活儿让给秦庚。

    秦庚心里一暖,冲李狗点了点头。

    哪知那客人眉头一皱,嫌弃地瞥了一眼秦庚的板车,摇了摇头,直接对李狗说:“就你了。你那车,坐着舒坦。拉着这破木板车,走不了两步,我这身骨头就得散架了。”

    说完,他便径直朝李狗的车走去。

    李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秦庚,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得嘞,爷,您坐稳!”

    李狗麻利地应了一声,过去放下车把。

    客人坐上车,李狗拉起车,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秦庚做了个鬼脸。

    秦庚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人家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的板车,确实不是拉客的料。

    能拉着客,靠的是价钱低。

    李狗走了,现在这偌大的九合饭店门口,就只剩下秦庚一个人,还有他那辆孤零零的板车,被拉出一道萧索的影子。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秦庚寻思着今天怕是白等了,正准备去别处悠悠车。

    饭店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一出来,秦庚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来人身穿一件半旧的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副西洋人的小圆黑眼镜,镜片黑漆漆的,看不见眼睛,手里还捏着一串油光发亮的念珠,瞧着像是个走街串巷算命的先生。

    那人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到空荡荡的场地上只有秦庚这一辆破车,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等等,或者干脆走着回去。

    秦庚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堆起一个憨厚的笑容:“爷,要用车?”

    那人没说话,只是透过黑眼镜打量着他的板车。

    “车是破了点,”

    秦庚也不避讳,拍了拍结实的木头车把,“不过我这双手稳当,保准您在车上搁一碗水,到了地儿,一滴都洒不出来。”

    那人似乎被他的话逗乐了,嘴角微微翘了一下,问道:“去南城桂香斋,多少文?”

    桂香斋是平安县城里的胭脂铺。

    秦庚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路程,知道这是个不近的活儿。

    他伸出八根手指,语气诚恳:“八文钱。”

    这价钱,不多不少,是实诚价。

    八文钱,就是八个铜板。

    在这津门之地,通用的钱分三种。

    最金贵的,是白花花的银元,也叫大洋,一块大洋,官面上能换一千个铜板,也就是一千文钱。

    不过这汇率天天变,有时候金贵了,能换一千一二百,有时候毛了,就只能换个九百来文。

    秦庚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攒下一堆叮当作响的铜板,拿到钱庄里,换成一块沉甸甸、亮闪闪的大洋,放在手心里摩挲。

    其次的,叫小角,也叫小银锞,是拿银子做的小块,十个小锞能换一块大洋。

    用得起这种钱的,多是那些富家少爷、小姐们,赏人、买零嘴用的,透着一股子体面。

    最底层的,自然就是他们这些老百姓手里攥着的铜板了。

    他跟着徐金窝棚拉车,不刮风不下雨,从天亮跑到天黑,一天下来,手脚再麻利,运气再好,撑死了也就赚个八十来文。

    这八十文,还得先紧着车行。

    车行要抽走五成的“份钱”,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剩下的钱,还得扣掉租车的费用。

    秦庚现在这辆破板车,算是林把头“恩典”,由徐叔垫了三个月的租钱,暂时不用他操心。

    可即便如此,刨去份钱,一天也就剩下四十来文。

    秦庚吃住都在徐叔的窝棚里,不用花房钱。

    那些没个落脚地的车夫,晚上还得花个五到十文钱,去城南的“鸡毛店”里找个大通铺,几十号人挤在一个屋里,那味儿能把人熏个跟头。

    他对自己也狠,一天就吃两顿。

    早上出门前,花三文钱买仨最顶饿的火烧,就着九合饭店小伙计给的免费大碗茶,能扛到下午。

    晚上收工,再来仨火烧。

    一天花销,六文钱。

    只有每旬的初一、十五,牙祭的日子,他才会奢侈一把,花上五文钱,去街口买块热乎乎的大豆腐,蘸着酱油吃。

    要是到了月底,手里宽裕些,就去“卤煮乐”的摊上,来一碗连汤带水的穷卤煮,算是荤腥,吃得满头大汗,就算是天大的享受了。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能攒将近一块大洋。

    当然这是现在,三年前刚开始拉车时候,一天都拉不出三十文,累得要死,辛辛苦苦干了三年,体能才上来,这才慢慢攒够了那辆新洋车的钱,里面还搭着跟姑姑借的五块大洋。

    结果,一夜回到乞丐前。

    秦庚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走吧。”

    那戴着黑眼镜的客人点了点头,“稳点。”

    “得嘞!您且坐好。”

    秦庚精神一振,连忙上前,熟练地将板车放平。

    客人坐了上去,身子坐得笔直。

    秦庚深吸一口气,双臂一较劲,沉重的板车被他稳稳地拉起。

    “吱嘎——”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

    拉空车叫“悠车”,拉着客人才叫“赶趟儿”。

    秦庚能明显感觉到,赶趟儿的时候,光屏上【车夫】职业后面的经验条,增长的速度比他自己悠着空车回来时,要快上一线。

    【经验:(15/40)】

    【经验:(16/40)】

    他心里一喜,脚下的步子迈得更稳了。

    板车驶入街巷,津门平安县城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路边是各式各样的铺子。

    “叮叮当当”打铁的铺子,火星四溅,光着膀子的铁匠师傅抡着大锤,锤下的铁块被砸得通红。

    卖炊饼的摊子,热气腾腾,刚出炉的炊饼冒着香气,引得路过的孩子直流口水。

    当铺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冷着脸的朝奉,手里拿着个小铜秤,对来当东西的穷苦人挑三拣四。

    街上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

    有穿着长衫、提着鸟笼的闲散旗人,迈着四方步;

    还有穿着开裆裤、扎着冲天辫的孩童,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发出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秦庚拉着车,在人群中穿行,他的脚步不大,但频率很快,而且极其稳定。

    遇到坑洼的石板,他会提前用脚尖试探一下,巧妙地调整车把的角度,让车轮平稳地碾过去。

    车上的客人,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大的颠簸。

    这就是他当了三年车夫练出来的本事。

    车行了约莫一刻钟,一直沉默不语的客人忽然开口了。

    “不赖,稳当。”

    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

    “爷您过奖,混口饭吃的手艺。”

    秦庚谦虚地回了一句。

    很快,南城桂香斋那块挂着红灯笼的招牌就出现在了街角。

    秦庚稳稳地停下车。

    那男子下了车,依旧是那个习惯性的动作,用手在长袍下摆上扑拉了一下,掸去灰尘。

    他从怀里摸出八个铜板,递给秦庚。

    “拿着。”

    “谢爷。”

    秦庚接过钱,攥在手心里,铜板还带着那人的体温。

    接下来的一整天,秦庚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不知疲倦地在平安县城的街头巷尾奔波。

    拉的活儿虽然零散,价钱也不高,但胜在数量多。

    从南城拉货到北门,又从西关送人到东市。

    他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两个火烧,一碗大茶,就是一顿。

    汗水湿透了贴身的褂子,又被风吹干,留下一层白花花的盐霜。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沉重无比。

    但秦庚的心,却是火热的。

    因为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光屏上,【车夫】的经验值,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20/40)…(23/40)…(26/40)…

    每一次成功的拉送,都是一次小小的跃进。

    当夜幕降临,秦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窝棚时,经验值最终定格在了【26/40】。

    一天下来,足足涨了十点。

    照这个速度,再有一天,最多两天,他就能升到五级!

    夜里,秦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透过屋顶的破洞,望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月亮。

    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今天一天的收获,一堆大小不一、成色各异的铜板。

    秦庚仔细地数了一遍,一共是七十六文。

    吃饭花了六文,按照规矩,上交给车行三十八文。

    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是三十二文。

    这三十二文,还要刨去租车的钱。

    不过徐叔已经替他垫付了三个月,这笔钱暂时可以先欠着。

    “这样下去,一天攒三十二文,一个月就是九百六十文,差不多能换一块大洋了。”

    秦庚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先还上徐叔垫的租车钱。然后省吃俭用,跑上半年,应该就能把欠姑姑的五块大洋还上了。”

    想到这里,秦庚对未来的日子,又充满了盼头。

    那道虚幻的【百业书】光屏,适时地在他眼前浮现。

    秦庚看着上面的文字,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一个笑容,伴着一身的疲惫,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香。

    梦里,他不再是那个拉着破板车的穷小子。

    他穿着一身乌黑的绸缎练功服,站在津门最大的演武场上。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他对面,站着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大力士。

    只听一声锣响,他身形一晃,如猛虎下山,将那几个西洋人打得筋断骨折,倒地不起。

    整个津门都为之轰动,道上的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尊称他一声:“五爷!”

    津门的规矩,都是他秦五爷一句话定的。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秦庚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拉着那辆破旧的板车,勤勤恳恳地穿梭在平安县的大街小巷。

    他的话不多,活儿却干得漂亮。

    车拉得又快又稳,价钱公道,从不绕路。

    脑海中【百业书】的经验值,也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涨到了【39/40】,距离升级,只剩下最后一点经验。

    这天,秦庚照例在九合饭店门口蹲趟儿。

    李狗凑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小五哥,你听说了吗?义和窝棚的赖头,前两天又惹事了。在‘怡红院’为了个姑娘,跟漕帮的人动了手,把人家一个管事的头给打破了。听说漕帮那边放出话来,要让他三刀六洞呢。”

    秦庚心里一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有林把头撑腰,漕帮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吧。”

    “那可不一定,”

    李狗幸灾乐祸地说道,“林把头是车行的把头,可管不到津江的水面上。漕帮那些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正是前几天那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小圆黑眼镜的算命先生。

    这一次,九合饭店门口的车不少,排在第一位的“头车”也还在。

    按照规矩,这第一趟活儿,必须是头车的。

    然而,那算命先生却看都没看头车一眼,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径直落在了秦庚身上,抬手一指。

    “你,过来。”

    这话一出,周围的车夫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纷纷向秦庚投来羡慕的目光。

    客人点名要车,这是车夫的本事,说明上次的活儿干得好,得了客人的赏识。

    这是长脸的事。

    排在最前面的头车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冲着秦庚咧嘴一笑,竖了个大拇指,算是夸赞。

    秦庚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得嘞,爷,您稍等。”

    他拉着板车小跑过去。

    客人坐上车,还是那句话:“老地方,稳点。”

    “您就瞧好吧!”

    秦庚拉起车,脚步轻快地汇入了人流。

    就在板车拐过一个街角,车轮在青石板上轻轻颠簸了一下的时候,秦庚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奇异的声音。

    像是某种古老的钟磬被敲响,宏大而庄严。

    紧接着,眼前的【百业书】光屏,绽放出一阵柔和的光芒。

    【职业:车夫(四级)】后面的经验条,【40/40】,瞬间满了!

    文字开始变幻。

    【车夫(五级)】

    【经验:(0/50)】

    【职业等级提升,请选择你的核心天赋】

    【神行(一级)】:你的速度获得提升,可随天赋等级提升而提升。

    【不息(一级)】:你的耐力获得提升,可随天赋等级提升而提升。

    来了!

    秦庚的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遍全身。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耐力固然重要,但速度,才是抢活儿、赶路、甚至逃命的根本!

    升到十级,再选【不息】也不迟。

    他在心中默念:“我选择,【神行】!”

    念头刚落,一股奇妙的热流,猛地从他的尾椎骨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秦庚的两条腿,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轻盈的力量。

    脚下的地面,仿佛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

    每一步踏出,都感觉毫不费力,甚至还有余力。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拉着板车猛地向前窜出。

    车上的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车沿。

    但奇异的是,车速虽然快了近乎一倍,车身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多余的晃动。

    秦庚感觉自己的双脚脚底板,像是踩着两团看不见的火焰,滚烫滚烫的。

    他不再是单纯地用肌肉发力,而是一种更玄妙的感觉,仿佛每一步都能借到一股来自大地的推力。

    秦庚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左躲右闪,脚步腾挪之间,充满了以往从未有过的灵动和迅捷。

    整个人和车,穿街过巷,稳稳当当。

    “哟?”

    车上那戴着小圆黑眼镜的客人,发出了一声轻咦,“之前没看出来,还是个脚下有火轮的。”

    “啥火轮?”

    秦庚正沉浸在这种全新的体验中,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嗯?”

    这次轮到客人诧异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古怪,“你自己跑出来的火轮,你不知道?”

    客人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还是个自个儿开了窍的,有天赋。”

    秦庚听得云里雾里,他哪里知道什么火轮。

    他只当是客人在夸他跑得快,便笑着说道:“爷,您过奖了。咱拉了三年车,是老手艺了。您要是觉得稳当,以后常用我的车。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能攒够钱,换辆正经的洋车了。”

    客人没有再搭话,陷入了沉默。

    很快,桂香斋的招牌再次出现在眼前。

    秦庚稳稳停下车,这次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客人下了车,依旧是那个标志性的动作,扑了扑长袍下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转过身,黑漆漆的镜片对着秦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行。下个月初三,卯时一刻,在城外钟山脚下的齐天门等我。把我拉回来,还是到这儿。”

    他顿了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

    “五块大洋。”

    秦庚猛地一愣,掏耳朵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中,他以为自己累了一天,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五块……大洋?

    那可不是五十文,也不是五百文,是五千个铜板!

    他一个月不吃不喝,拼死拼活地跑,也就能攒下将近一块大洋。

    这一趟活儿,就给他五块大洋?

    这是什么概念?

    足够他还清姑姑的债!

    秦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钟山脚下的齐天门,离平安县城足有六七十里地。

    这个距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秦庚一天跑的路程加起来,比这只多不少。

    尤其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腿脚快得不像话,有了【神行】天赋,拼了命跑,一个来回也花不了太久。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还是纯肉馅的!

    那客人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必须得快,拼了命地跑,知道吗?”

    “得嘞!您就瞧好吧!”

    秦庚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拍着胸脯保证。

    “还有,”

    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路上,看到啥听到啥,别乱说。”

    “爷,我懂规矩。”

    秦庚脸上的笑容不变:“嘴上拉链,耳边刮风。您放一万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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