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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带走冷冻姐姐

    【第42章带走冷冻姐姐】

    凌晨两点,Ω-重生医院地下三层的冷光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林晚的视网膜。

    她穿着清洁工制服,推着标有“医疗废弃物”的塑胶桶,桶里藏着一把从保安腰后顺来的***、一只折叠担架,还有半瓶液氮。

    空气里飘着福尔马林与臭氧混合的甜腥,像某种看不见的菌丝,正往肺里扎根。

    姐姐就在这一层,编号Ω-07,冷冻舱序号 12-B-77。

    林晚已经偷偷看过值班表:凌晨两点到两点半,整个楼层只有一名护士,且会准时去楼梯间抽电子烟。

    她只有二十八分钟。

    第一步,断电。

    走廊尽头是老旧的分路闸,上星期她故意把标签贴反,让“照明”与“冷冻备用”互换。

    拉闸的瞬间,天花板灯闪了两下,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随后熄灭。

    应急红灯亮起,监控画面切入备用电源,画质下降,雪花点跳舞——足以让保安室的老张眯眼打盹。

    林晚戴上夜视风镜,掏出塑胶卡片,刷开 12-B 区气密门。

    门缝泄出的白色雾气缠住脚踝,像从地底伸出的手。

    一排排银灰色舱体在黑暗里泛着幽蓝,像被时间遗忘的墓碑。

    她很快找到 77 号:舱盖上结着半厘米厚的霜花,霜花下透出一张苍白的脸——

    睫毛挂着细小冰晶,嘴角却保持若有若无的上扬,仿佛在做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林晚把***别在腰后,伸手覆在舱盖。

    指尖传来零下 196 度的刺痛,她却舍不得缩回。

    “姐姐,”她无声地喊,“我来接你回家。”

    冷冻舱控制面板发出低电量警告,红灯闪烁。

    她掏出事先写好的指令脚本,插入 U 盘,运行自编译程序——

    三十秒内,舱内升温曲线被篡改,液氮排放阀间歇开启,既不会让姐姐立刻苏醒,也不会在搬移途中造成不可逆损伤。

    屏幕显示:

    【解封进程 7%,预计完成 18 分钟】

    她只有 18 分钟。

    林晚拉开折叠担架,铺上保温毯,再用废弃的泡沫板搭成简易隔热罩。

    随后,她钻进舱底,拧开固定阀。

    金属螺栓发出脆响,像冻住的骨骼被折断。

    最后一圈螺纹松脱时,整个舱体轻微晃动,液氮滴在地面,发出“嗤”的悲鸣。

    突然——

    “喂,你在这儿干嘛?”

    声音从背后传来,像一把冰锥刺进脊椎。

    林晚缓缓转身,看见一个矮个保安,手里拎着电筒,光斑在她胸口乱晃。

    她压低嗓音,模仿菲律宾口音:“清洁……冷冻舱外壁结霜,我……刮冰。”

    保安皱眉,走近两步,电筒的光扫到舱盖缝隙,照见里面沉睡的女人。

    他愣了半秒,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摸对讲机。

    林晚抢先一步,掏出***,

    “滋——”

    蓝白电弧在保安锁骨炸开,他像被剪断线的木偶,直挺挺倒地,头部撞在金属栏杆,发出沉闷“咣”。

    血腥味迅速被低温冻住,变成细小的红色冰珠,滚落在地。

    林晚喘了口气,把保安拖进工具间,用塑料扎带捆住手脚,再塞入一卷起降带封嘴。

    回到舱边,解封进度 14%。

    她靠在舱体,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仿佛扩音器——

    砰、砰、砰。

    像有人在空房间里敲鼓,鼓面是她的耳膜。

    时间被冷温拉长,每一秒都像被冻住的糖浆,流动得黏稠而缓慢。

    18 分钟终于熬到 100%。

    舱盖“嘶”一声弹开,白雾扑面,像一头无形巨兽张嘴吐气。

    姐姐的身体被淡蓝色冷凝气包裹,皮肤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血管。

    林晚用保温毯裹住她,双臂穿过腋下,咬牙抱出。

    冷冻人比想象更重,像怀抱一块正在融化的冰雕,水与血、冷与热,分界线模糊不清。

    她把姐姐放上担架,扣好束缚带,再罩上隔热罩,最后盖一层“医疗废弃物”黄塑料袋——

    从外部看,只是一袋超出规格的“生物垃圾”,正被运往焚化站。

    出口路线她演练过七遍:

    12-B 区→废弃物专用电梯→地下一层卸货平台→垃圾转运车→码头。

    电梯需要刷卡+指纹,她早已把昏迷保安的拇指割下,用保鲜膜裹好,藏在清洁车的抹布下。

    指纹按下,“叮”——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她看见天花板摄像头转向,红点亮得像一颗滴血的眼珠。

    -1 层卸货平台,夜雨如细针。

    垃圾转运车司机是老周,林晚用三千美元和一包“维生素 X”样品买通了他。

    老周倚在车门,嘴里咬着手电,帮她把“废弃物”抬上车。

    关门前,他压低声音:“妹子,你袋里到底啥?我可闻得到冰碴子味。”

    林晚把口罩往上拉,只露出眼睛:“一剂过期的疫苗,爆了就得赔命。开车,别问。”

    老周啐了一口,踩下油门。

    车子碾过水洼,像一条黑鱼滑进夜色。

    车厢里,林晚掀开塑料袋,姐姐的脸在微光下泛着湿润水汽。

    她取出注射器,给姐姐静脉推注 0.5 mg 肾上腺素,再扎入一支“反冻溶剂”——

    那是她花两个月在黑市换来的半成品,号称能让冷冻人“半苏醒”三小时,副作用未知。

    一分钟后,姐姐胸口出现起伏,像被无形之手拉动的小风箱。

    林晚握住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颈动脉上,

    “姐姐,听得到吗?跟我一起呼吸——吸气,呼气……”

    指尖微微颤动,睫毛上的冰晶化成水珠滚落,像一场迟到的泪。

    车子突然急刹!

    林晚整个人扑到担架前,额头撞在金属框,温热血丝顺着眉骨滴下。

    车厢门被拍响,外面传来扩音器声音:

    “运输编号 B-447,接受临时检查!”

    老周低声咒骂,回头冲林晚喊:“海关!我兜不住!”

    林晚用袖子抹掉血,迅速把姐姐重新盖好,自己翻身躲进垃圾夹层,拉上盖板。

    门被打开,电筒光柱扫来扫去,像几条白色毒蛇。

    “什么货?”

    “医疗垃圾, infectious waste,有批文。”

    “打开。”

    林晚听见拉链声,心跳骤停。

    就在那一刻,远处突然传来爆炸——

    “轰!”

    火光冲天,热浪掀得车厢晃荡。

    检查员惊呼,对讲机里一片嘈杂:“Ω-重生医院地下火警,全体支援!”

    机会!

    老周立刻关车门,一脚油门到底,轮胎摩擦声像撕布。

    林晚在黑暗里攥紧姐姐的手,无声地说:

    “我们逃出来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废弃码头。

    雨停了,海面像一块碎裂的黑镜,反射着远处城市的霓虹。

    一艘没有船号的小型货轮靠在岸边,船身刷着褪色的“SEA BIRD”字样。

    老周把“废弃物”推上甲板,收了尾款,掉头就走,连头灯都没敢开。

    甲板上,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迎上来,声音低哑:“安可?”

    林晚点头。

    女人递给她一只银色手提箱:“恒温舱,可维持 36 小时,到公海后换大船,有医疗室。”

    林晚打开箱,里面是一套便携式生命维持系统,像为婴儿准备的太空睡袋。

    她小心翼翼把姐姐转移进去,插上电源,听见压缩机低鸣,像遥远的鲸歌。

    船笛响起,缆绳被抛向黑暗。

    城市灯火在后退,像被潮水抹去的彩色沙画。

    林晚站在尾舷,摘下清洁工的帽子,让长发被海风撕扯。

    她回望那座吞噬了她二十五年的大陆,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世界太冷,就把亲人放进心里,那里永远 37 度。”

    此刻,她的心跳贴在恒温舱外壁,与姐姐微弱的脉搏共振——

    37 度,刚刚好。

    天际泛起蟹壳青,第一缕晨光像锋利手术刀,划开夜幕。

    林晚低头,在姐姐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下一站,没有编号,没有Ω,也没有维生素。”

    她深吸一口咸涩空气,按下直播中断键——

    屏幕黑掉,最后一行弹幕停留在:

    【主播去哪了?】

    海浪替谁回答,发出悠长的、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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