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
那正在表演的小猴子浑身一颤,眼中的灵动瞬间化为恐惧,尖叫一声,丢下手中的铜锣就要往人群里钻。
“哪里走!”
行痴冷哼一声,手中那根重达数百斤的九环锡杖,猛地脱手而出。
呼——!
锡杖带着呼啸的劲风,化作一道金光,瞬间越过数十丈的距离。
噗!
一声闷响。
那只刚刚跳到空中的小猴子,直接被锡杖砸中。
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那小小的身躯瞬间炸裂,化作了一团模糊的血肉,连带着下方的青石板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啊——!!”
“杀人了!和尚杀人了!”
围观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顿时吓得尖叫四散,场面一片混乱。
“你……你这和尚!为何要杀我的猴儿!”
那杂耍班子的班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看到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睛,扑上来就要跟行痴拼命。
“那是我从小养大的猴儿啊!它通人性,从未害过人!你凭什么杀它!”
“通人性?”
行痴单手接过飞回的锡杖,看着那悲愤的老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如岩石般坚硬的冷酷。
“它已炼化横骨,开了灵智,那便是妖!”
“今日它通人性,只讨赏钱;明日它若是想通了人味,是不是就要吃人心肝?”
“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行痴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百姓们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尔等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不识妖邪,竟与妖物为伍,以此为乐,简直是愚不可及!”
“贫僧今日杀它,是在救你们!”
说罢,他手中锡杖再次重重一顿。
咚!
地面震颤,金光四溢。
那股霸道绝伦、唯我独尊的气势,瞬间镇住了整个闹市,再无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这哪里是什么出家人?
这分明是一尊手染鲜血、杀伐果断的怒目金刚!
在立威之后,行痴并未停留。
他转过身,面向城南济世医馆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兰阳县内,妖气冲天!”
“贫僧行痴,今日在此立誓!”
他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在浑厚的内力加持下,瞬间传遍了整个兰阳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三日之内!”
“那饲养妖孽的魔头,若不带那妖胎前来此地,在佛前自废修为,悔过自新。”
“三日之后,贫僧便要起坛做法,金刚降魔!”
“到时候,不仅是那妖孽,凡是包庇妖邪者,皆视为同党,一并超度!”
这一番话,杀气腾腾,霸道至极。
整个兰阳县,无论是躲在深宅大院的富商,还是街边的乞丐,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
那个方向,只有一家医馆。
那个魔头,只能是那位最近名声大噪的林神医!
一时间,全城哗然。
……
济世医馆。
林澈正坐在石桌旁,手中拿着一块细软的鹿皮,轻轻擦拭着一枚枚暗紫色的雷厄针。
针身之上,隐隐有细微的电弧跳动,映照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庞。
“哥……”
屋内,林若雪蜷缩在床角,身体微微发抖。
那和尚的声音中,蕴含着一股专门克制阴邪的佛门真言之力。
对于身为太阴幽荧体的她来说,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和厌恶。
“别怕。”
林澈放下手中的针,随手一挥。
嗡!
一层无形的罡气护罩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将那聒噪的声音隔绝在外。
“一只乱叫的野狗罢了。”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顾红衣和福伯。
“玄使大人……那和尚是金刚寺的行痴,戒律院首座之一。”
福伯握着杀猪刀的手有些紧,“老奴听说过他,此人修的是《金钟罩》和《大韦陀杵》,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而且性格极其偏执,眼里揉不得沙子。凡是他认定的妖魔,不死不休。”
“是啊,林澈。”
顾红衣也皱眉道:“这和尚不好对付。他在城里这么一喊,等于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
“若是你不出面,那些愚昧的百姓恐怕会真的以为你在养妖,到时候舆论……”
“舆论?”
林澈轻笑一声,将擦拭好的雷厄针一一收入针盒。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
“但我手里的针,却管得了生死。”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抬头望向闹市的方向。
虽然隔着重重屋脊,但他那敏锐的神念,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了那股如同烈日般灼热、霸道的气血之力。
那是炼脏境圆满,甚至半只脚踏入了换血境的强者才有的气象!
那股气血中,还夹杂着浓郁的佛光与杀气!
“好旺盛的气血啊。”
林澈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相反,他的瞳孔深处,燃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兴奋。
“炼脏境圆满的佛门武僧,一身至刚至阳的精血。”
“正好也让我检验一番,自身的实力成长到了哪一步?!”
“福伯。”
林澈转过身,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去把咱们之前配好的软筋散和化气粉,在医馆周围撒上一圈。”
“既然有客要来,咱们总得准备点好茶招待招待。”
“另外……”
林澈看向顾红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大小姐,你也别闲着。”
“你不是一直想学我的针法吗?”
“这几天,你就守在门口。”
“若是那和尚敢闯进来……”
林澈眼中的杀意骤然爆发,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你就告诉他。”
“这里是济世医馆,只治人,不渡鬼。”
“想超度别人?让他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