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经过一夜的推演与修炼,那斩杀如意班主所得的800点源点,已消耗殆尽,仅余寥寥数十点。
但这巨大的投入,换来的是实力的脱胎换骨。
林澈站起身,浑身骨骼并未像往常那样爆响,反而寂静无声。
“如今的我,虽境界仍是炼脏境大成,但论战力……”
林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眼中精光湛然。
“即便是面对半步换血的高手,我也能正面硬撼,甚至将其轰杀!”
更重要的是,他补齐了短板。
身若游龙,体如金刚,气似长河,针藏剧毒。
现在的林澈,才算真正有了在这诡异乱世中,庇护家人的底气。
“呼……”
林澈推开厚重的石门,走出密室。
此时天光大亮,清晨的微风拂面而来。
然而,当他走到前堂时,却微微一怔。
往日里门可罗雀的济世医馆,此刻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但这并非闹事。
数不清的百姓提着篮子、背着布袋,在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龙。
篮子里装的不是金银,而是自家种的青菜、刚下的鸡蛋、那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珍贵的东西。
“林神医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青衫身影上。
“恩公啊!谢谢您救了俺家二丫!”
“林大夫,这是俺娘连夜纳的千层底,您别嫌弃!”
“若没有林先生,昨晚咱们全家老小都要被那鬼戏班给索了命去!林先生就是咱们兰阳县的活菩萨啊!”
如意戏班覆灭的消息,虽然被官府刻意压制了细节,但在那些亲历者的口口相传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位年轻的林小郎中,单枪匹马杀穿了鬼域,救了全城百姓的命!
医馆内,福伯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的褶子却笑成了一朵花。
“大家别挤!别挤!把东西放下就行,少爷说了,心意领了!”
而在柜台后,林若雪正熟练地帮着抓药。
经过《太阴炼形术》的修炼,她的气质越发清冷出尘,肌肤胜雪。
那些来送礼的大娘大婶们看得直愣神,私下里都在议论,这林家小姐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哥,你看。”
林若雪指着门口堆积如山的谢礼,眼中满是笑意,“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
林澈看着那一张张淳朴热情的脸庞,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也不由得松了几分。
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和喝道声从街头传来。
“县尊大人到——!”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只见兰阳县令曾凡,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身后跟着一队敲锣打鼓的衙役。
而在队伍中间,两名壮班抬着一块盖着红绸的巨大牌匾。
“林先生!林神医!”
县令还没进门,声音便已传了进来,透着十二分的热情。
林澈眉头微挑,并未起身迎接,只是静静地站在台阶上。
“不知县尊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他语气平淡,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却让县令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哪里哪里!是本官冒昧打扰了!”
县令快步上前,甚至不敢让林澈行礼,反而主动拱手道。
“前几日城西诡厄作祟,若非林先生出手力挽狂澜,这兰阳县怕是……唉!本官代表全县父老,特来致谢!”
说着,他大手一挥。
“来人!上匾!”
红绸揭开,露出了那块金漆大匾,上书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仁心仁术】!
“好!好一个仁心仁术!”
周围的百姓纷纷叫好鼓掌。
林澈看着那块牌匾,心中哑然一笑。
仁心仁术?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那一夜在戏台之上,是如何用毒针将那侏儒班主虐杀至渣。
不知这仁字,他们还敢不敢写?
不过,他也明白县令的意思。
这是在示好,也是在招安,更是在告诉全城——济世医馆,以后由官府罩着了!
“多谢大人厚爱。”
林澈淡淡道,“这匾,我收下了。”
县令见状,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他凑近林澈,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讨好:
“林先生,本官听说……那灵神教似乎还在城里有动作?”
“若是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衙门里的捕快,随您调遣!”
他虽然贪生怕死,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若是林澈倒了,这兰阳县也就完了,他这个县令也当到头了。
“不必劳师动众。”
林澈深深看了县令一眼道,“大人只需守好城门,别让外面的脏东西再进来即可。至于城里的……”
他指尖微动,一枚银针在袖中若隐若现。
“自有人去抓。”
县令被那眼神一看,只觉后背发凉,连连点头称是,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林澈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正准备让福伯关门。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街道对面的角落里。
那里,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游方道士。
这道士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酒葫芦,正倚在墙角晒太阳,看起来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但在林澈开启【破妄】的视界中,这道士周身却缭绕着一股极其精纯、却又隐晦至极的清气。
那不是武者的气血,也不是诡厄的阴煞,而是……道家的法力!
似乎察觉到了林澈的目光,那道士懒洋洋地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用只有林澈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喃喃道:
“好重的煞气……好强的功德……”
“明明是一双杀人手,却修得一副菩萨心。”
“有趣,有趣。”
道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深深地看了林澈一眼。
“小子,这兰阳县……要变天咯。”
“七月半,鬼门开,那地底下的东西若是翻了身,你这小小的医馆,可挡不住啊。”
说罢,他也不等林澈回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如疯似癫地朝着城外走去。
“道家的人?”
林澈看着那道士远去的背影,双眼微眯。
这兰阳县的水,果然是越来越浑了。
连这种隐世不出的道家高人都被引来了吗?
而且,他也提到了地底下的东西。
看来,那灵神教图谋的,不仅仅是百姓的生魂,更是这兰阳县地脉之下镇压的某种大恐怖。
“变天?”
林澈抬头望向天边那如血般殷红的残阳,手中紧紧握住了那本黑色的《请神术》册子。
“那就让我看看,这天到底能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