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坪的血腥气被晨风吹散时,凌虚子已带着墨尘子与黑风散人的尸体返回剑云峰。剩下的残局无需叶清玄操心,自有护殿长老前来清理——一场足以动摇青云宗根基的背叛,在他抬手间消弭,这份实力,让在场的所有青云宗弟子都对他刮目相看,昔日“凡根废体”的嘲讽,彻底变成了敬畏。
秦月瑶陪着叶清玄走在前往内门的路上,白衣沾着些许霜花,却难掩眼底的欣喜:“叶师兄,你这次立了大功,宗主定会重赏你的。内门的藏经阁里有很多古籍,说不定能找到关于上界道韵的记载,对你修复神魂有帮助。”
叶清玄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前方内门的方向——青云宗内门与外门截然不同,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道路两旁种满了千年灵木,不时有身着内门服饰的弟子御剑飞过,气息最低的也是筑基初期修为。对他而言,晋升内门不是目的,能自由出入藏经阁、获取修复神魂的资源,才是关键。
不多时,两人抵达内门的“听竹院”。这院落背靠青云山脉的灵脉,院中种满了青竹,竹间有一道灵溪流过,溪水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泽,比寒玉坪的灵气浓郁三倍不止。院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听竹院”三字苍劲有力,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这听竹院曾是我青云宗一位元婴长老的居所,后来长老飞升失败,便一直空着。”月灵真人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她已提前在此等候,手中拿着一枚刻着“内门”二字的玉牌,“叶清玄,从今日起,你便是青云宗内门弟子,这是你的身份玉牌,凭此牌可自由出入藏经阁、丹药房与宗门宝库的外层区域。另外,宗主特批,每月给你发放五十块中品灵石、十株凝神草,助你修炼。”
五十块中品灵石,相当于五百块下品灵石,是普通内门弟子月例的十倍;十株凝神草更是修复神魂的稀有药材,寻常弟子连见都见不到。这份赏赐,足以看出凌虚子拉拢叶清玄的决心。
叶清玄接过玉牌,躬身道谢:“多谢宗主与长老厚爱,弟子定不负宗门所托,守护好寒玉台。”
月灵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秦月瑶:“月瑶,你刚突破金丹,需稳固境界。听竹院灵气充裕,你若有时间,可常来此处与叶清玄交流修炼心得,他对道韵的理解,或许能帮你巩固道基。”
秦月瑶脸颊微红,连忙点头:“是,师尊。”
月灵真人走后,院内只剩下叶清玄与秦月瑶两人。秦月瑶看着院中的青竹与灵溪,笑道:“叶师兄,这听竹院可是内门最好的院落,很多内门弟子挤破头都想住进来呢。我明日陪你去藏经阁吧,那里有一层专门存放上古阵法与道韵的古籍,说不定能找到聚道阵的详细记载。”
“也好。”叶清玄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了解天武大陆的阵法知识,避免下次引动聚道阵时再出意外。
秦月瑶见他答应,心中欢喜,又说了几句修炼注意事项,便转身回月霞洞巩固修为去了。叶清玄走进主屋,屋内陈设简洁,却样样都是珍品——桌椅是用千年紫檀木打造,能自动汇聚灵气;墙角的蒲团是“云丝棉”缝制,坐上去便有灵气顺着毛孔涌入体内;最里侧的书架上,还放着几卷关于青云宗功法的竹简。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拿出月灵真人送来的凝神草,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将一株凝神草的药力缓缓吸入体内。凝神草的药力虽不如道韵精纯,却胜在温和,能缓慢滋养神魂,正好用来辅助道韵修复——双管齐下,他的神魂恢复速度,又快了几分。
接下来的三日,叶清玄每日清晨去寒玉坪引动聚道阵吸收道韵,午后便在听竹院修炼,傍晚则与秦月瑶一起去藏经阁查阅古籍。秦月瑶果然没有骗他,藏经阁的第三层,存放着许多关于上界的残缺古籍,其中一卷《仙武残录》中,竟记载了聚道阵的来历——此阵源自仙武之上界,是大能修士用来培养弟子的基础阵法,若能找到完整的阵图,甚至能借助聚道阵,直接凝聚道基,突破元婴境。
叶清玄将《仙武残录》借回听竹院,仔细研读,心中对聚道阵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寒玉台的聚道阵虽是残缺的,却能通过道韵晶核的力量,暂时恢复完整,若能找到其他阵图碎片,说不定能将其修复,届时吸收道韵的速度,至少能提升十倍。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第四日清晨,叶清玄刚引动聚道阵,青云宗山门外便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声音粗犷霸道,带着浓郁的丹霞宗灵气波动,震得整个青云山脉的灵气都随之躁动。
“青云宗的人滚出来!交出杀害黑风散人前辈的凶手,否则,今日便踏平你青云宗的山门!”
秦月瑶正在听竹院整理古籍,听到喊杀声,脸色骤变,连忙朝着寒玉坪飞去——她知道,丹霞宗的人来了,定是为黑风散人之死而来。
叶清玄也收起聚道阵,与秦月瑶一起,朝着山门外掠去。
此时的青云宗山门外,已聚集了近百名丹霞宗弟子,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红袍的中年修士,面容狰狞,络腮胡如同钢针,周身萦绕着金丹后期的灵气波动,腰间的令牌刻着“丹霞”二字,正是丹霞宗的执法长老赤阳子。他身后的弟子们手持长刀,刀身泛着血色灵气,杀气腾腾地将山门外的石阶围得水泄不通,护山大阵的光幕,都被他们的杀气震得微微颤抖。
凌虚子与月灵真人,以及四位护殿长老早已赶到,站在护山大阵内侧,与赤阳子对峙。凌虚子脸色铁青,冷声道:“赤阳子,你丹霞宗无端兴师动众,围我青云宗山门,是想挑起两宗大战吗?”
赤阳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凌虚子,带着浓浓的不屑:“凌虚子,少给我装糊涂!三日前,我丹霞宗的贵客黑风散人前辈,在你青云宗境内被杀,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黑风散人是玄洲仙域的通缉邪修,勾结我宗叛徒墨尘,企图夺取宗门至宝,被我宗弟子斩杀,乃是罪有应得!”凌虚子厉声反驳,“你丹霞宗袒护邪修,还敢来我青云宗挑衅,真当我青云宗无人不成?”
“罪有应得?”赤阳子猛地向前一步,金丹后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向护山大阵,“在我丹霞宗眼中,只要有实力,便是贵客!黑风散人前辈死在你青云宗,你就得偿命!我已查清,杀他的人是你们宗的一个弟子,叫叶清玄,对吧?”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传遍整个青云宗,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刚赶来的叶清玄身上——这个三天前才晋升内门的弟子,竟杀了丹霞宗的“贵客”,还引来如此大的麻烦?
赤阳子的目光锁定叶清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小子,就是你杀了黑风散人前辈?识相的就自己走出护山大阵,让我扒皮抽筋,祭奠黑风散人前辈的在天之灵!否则,我便率领丹霞宗弟子,踏平你青云宗,让所有人为黑风散人前辈陪葬!”
他这番话,看似是为黑风散人报仇,实则是为了寒玉台中的道韵——丹霞宗早就通过眼线,得知青云宗有上界道韵的秘密,黑风散人之死,不过是他挑起事端的借口。只要叶清玄走出护山大阵,他便能强行夺取叶清玄体内的道韵,甚至逼问出寒玉台的秘密;若是青云宗不肯交人,他便有理由发动战争,一举吞并青云宗。
凌虚子心中一紧,他知道赤阳子的目的绝不止为黑风散人报仇,而是冲着道韵与叶清玄来的。叶清玄是青云宗的底牌,绝不能交出去!他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叶清玄从人群中走出,缓步走到护山大阵前。
“你要找我?”叶清玄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看着赤阳子,目光没有半分畏惧,“黑风散人勾结墨尘背叛宗门,企图夺取寒玉台的道韵晶核,是我杀的。想要报仇,尽管来,不必连累青云宗的其他人。”
“叶师兄!不可!”秦月瑶连忙上前,拉住叶清玄的衣袖,“赤阳子是金丹后期修为,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别出去!”
凌虚子也沉声道:“叶清玄,退下!此事是青云宗与丹霞宗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不会让你出去送死!”
赤阳子见叶清玄主动站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子,算你有种!既然你敢杀黑风散人前辈,就该有胆量出来受死!凌虚子,这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你若敢插手,便是与我丹霞宗为敌!”
叶清玄轻轻推开秦月瑶的手,对着凌虚子微微颔首:“宗主,此事因我而起,理应由我解决。放心,我不会有事。”
说罢,他抬手按在护山大阵的光幕上,灵力注入,光幕缓缓打开一道缝隙。秦月瑶与凌虚子想要阻拦,却被叶清玄的眼神制止——那眼神平静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眼前的金丹后期修士,不过是蝼蚁。
叶清玄走出护山大阵,站在赤阳子面前。两人身高相差悬殊,叶清玄身着青衫,身形挺拔,如同风中青竹;赤阳子则身材魁梧,红袍加身,如同凶神恶煞。丹霞宗的弟子们见状,纷纷嘲笑起来。
“就这小子?炼气三层的修为,也敢杀黑风散人前辈?怕不是走了狗屎运吧!”
“长老,别跟他废话,直接宰了他,祭奠黑风散人前辈!”
“哈哈哈,我看他连长老的一招都接不住!”
赤阳子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小子,你可知杀了黑风散人前辈,会付出什么代价?今日,我便让你尝尝‘烈焰焚身’的滋味,让你在痛苦中死去!”
话音未落,赤阳子抬手凝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呈赤红色,带着恐怖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烤得扭曲。这是丹霞宗的核心功法“丹霞烈焰”,能瞬间将修士的肉身与神魂一同焚烧,威力极强,连金丹初期的修士都难以抵挡。
“叶师兄!小心!”秦月瑶在护山大阵内惊呼,想要冲出去,却被凌虚子拉住——他知道,此刻冲出去,只会让叶清玄分心,甚至可能引来丹霞宗弟子的围攻。
叶清玄却依旧平静,他看着赤阳子手中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金丹后期的修为,在天武大陆或许是顶尖战力,但在他这个曾经的太古道尊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烈焰焚身?”叶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我面前玩火?”
说罢,他抬手对着赤阳子,指尖泛起一道细微的金光——这是他恢复神魂后,第一次全力催动“道尊剑气”。金色的小剑瞬间凝聚,比之前斩杀黑风散人时,粗壮了数倍,剑身萦绕着淡淡的上界道韵,散发出霸道的威压。
“这是什么力量?”赤阳子脸色骤变,他能感觉到,这道金色小剑中,蕴含着能轻易斩杀他的力量!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将手中的烈焰朝着金色小剑扔去,同时转身想要逃跑。
“晚了。”叶清玄轻喝一声,指尖的金色小剑脱手而出,如同流星般穿过烈焰,无视火焰的灼烧,径直朝着赤阳子的眉心射去。
“不!”
赤阳子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想要凝聚灵气盾阻挡,却发现金色小剑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金色小剑瞬间刺穿他的眉心,神魂被道韵之力彻底湮灭,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中的烈焰也随之消散。
全场死寂。
丹霞宗的弟子们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看着地上赤阳子的尸体,眼中满是恐惧——金丹后期的长老,竟被一个炼气三层的弟子,一剑斩杀?这怎么可能!
护山大阵内的青云宗弟子,也彻底愣住了,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叶师兄牛逼!一剑斩杀金丹后期修士!”
“太强了!叶师兄才是我们青云宗的第一天才!”
“丹霞宗的人,还敢来挑衅吗?再来多少,叶师兄杀多少!”
秦月瑶看着叶清玄的背影,眼中满是崇拜与痴迷——她就知道,叶师兄绝不会有事,他的实力,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
叶清玄转身,目光冷冽地扫过丹霞宗的弟子:“你们的长老已死,若想报仇,尽管上来;若不想死,就滚出青云宗的地盘,告诉你们丹霞宗宗主,再敢来挑衅,我便亲自去丹霞宗,踏平你们的山门!”
丹霞宗的弟子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纷纷扔下手中的长刀,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逃去,生怕叶清玄改变主意,将他们全部斩杀。
叶清玄看着他们逃走的背影,没有追赶——他现在的目标是恢复神魂,暂时不想与丹霞宗彻底撕破脸,今日斩杀赤阳子,只是杀鸡儆猴,让其他宗门不敢轻易来犯。
他转身走进护山大阵,凌虚子与月灵真人立刻迎上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敬畏。凌虚子激动地握住叶清玄的手:“叶清玄!你……你真是我青云宗的麒麟子!一剑斩杀金丹后期修士,这份实力,就算是玄洲仙域的顶尖大能,也未必能做到!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青云宗的‘供奉长老’,地位与我平等,可自由出入宗门任何地方!”
供奉长老,是青云宗的最高荣誉,地位仅次于宗主,拥有调动宗门所有资源的权力。凌虚子此举,是彻底将叶清玄当作了青云宗的守护神。
叶清玄没有拒绝——成为供奉长老,能更方便地获取修复神魂的资源,也能更好地隐藏自己的秘密。他微微躬身:“多谢宗主厚爱,弟子定护青云宗周全。”
秦月瑶站在一旁,看着叶清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知道,叶清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她,有幸成为这个故事中的一员。
远处的云海中,一道黑影悄然闪过,看着青云宗山门外的景象,眼中满是忌惮——他是碧水宗的探子,本是来探查青云宗的道韵秘密,却没想到看到了如此震撼的一幕。他不敢停留,转身朝着碧水宗飞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青云宗出了个绝世强者,玄洲仙域的格局,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