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黑岩初战
赤金色剑芒吞吐不定，如同陆渊此刻体内奔流的逆行真气，炽热、躁动，却又被精准地约束在剑锋之上。
另外两头火鳞豺被首领的惨状激怒，短暂的惊疑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的杀意！它们低吼着，硫磺火星从齿缝间溅射，暗红色的鳞片微微竖起，后肢肌肉绷紧，一左一右，朝着陆渊包抄而来！
动作迅猛，配合默契，显然是惯于协同狩猎。
陆渊眼神沉静，【漏洞视觉】全开。在他眼中，两头荒兽扑击的轨迹、肌肉发力的节奏、鳞片开合时露出的薄弱点、甚至它们体内那股暴烈但略显杂乱的火属性能量流向，都清晰可辨。
左侧那头（武徒六重）率先扑至，利爪裹挟着腥风，直抓陆渊面门！右侧那头（同为六重）稍慢半拍，却是封堵他可能的闪避路线，血盆大口蓄势待发！
电光火石间，陆渊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
这一步，精准地卡在了左侧火鳞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妙节点，也是它右侧因发力而微微露出的、鳞片间隙稍大的肋下空门！
长剑递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刺！剑尖上那抹不稳定的赤金色光芒骤然凝聚，如同烧红的针尖！
“嗤——！”
长剑精准无比地从鳞片缝隙刺入，穿透皮肉，刺入内脏！狂暴炽热的逆行真气顺着剑身疯狂涌入！
“嗷呜！”左侧火鳞豺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眼中凶光迅速黯淡，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砸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一剑毙命！
但右侧火鳞豺的攻击也已到了！血盆大口带着硫磺恶臭，咬向陆渊的脖颈！
陆渊仿佛早有预料，刺出的长剑甚至没有收回，只是手腕一抖，借着刺入左侧火鳞豺身体的阻力，身体以剑为轴，如同轻盈的陀螺般原地旋身！
“呼！”
右侧火鳞豺的利齿，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只撕下几片焦黑的衣角。
旋身的同时，陆渊空闲的左手并指如剑，指尖赤芒一闪，一记凝练的指风，狠狠戳向这头火鳞豺因全力扑咬而暴露的、防御相对薄弱的腰腹侧位！
“噗！”
又是一个血洞！指风中蕴含的炽热真气再次灌入！
“呜……”右侧火鳞豺吃痛，攻势一乱。
陆渊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猛地拔剑（带出一蓬滚烫的兽血），脚下步法变幻，如同鬼魅般贴近，长剑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地抹过这头火鳞豺的咽喉！
“嗬嗬……”火鳞豺咽喉处血如泉涌，踉跄几步，也轰然倒地。
从出手到解决两头武徒六重的火鳞豺，不过短短三息时间！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荒兽的薄弱处和发力间隙！
这就是【漏洞视觉】配合自身炽热真气的威力！在武徒这个层次，只要力量差距不是天壤之别，技术和洞察，往往能决定生死。
“嗷——！！！”
最后那头武徒七重、左眼已瞎的火鳞豺头领，此刻才从剧痛中稍稍缓过劲，看到两名手下瞬间毙命，独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恨意和……一丝惊惧！
它没有立刻扑上，而是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暗红色的鳞片全部竖起，体表开始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淡红色热浪——它在蓄力，准备喷吐最具威力的硫磺火息！
陆渊甩了甩剑上的兽血，目光锁定这头最强的对手。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股火属性能量正在向口部疯狂汇聚，周围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
硬抗喷吐？不明智。它的能量强度比自己高，又是蓄力一击。
【分析目标能量汇聚节点……口部上颚第三齿后方腺体，汇流经脉存在轻微能量淤积（旧伤？），蓄力时间需1.8秒。】系统迅速给出关键信息。
1.8秒。
足够了。
陆渊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再次前冲！但这一次，他的步伐变得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如同喝醉了酒，却又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正是刚刚从赵明轩记忆碎片中得来的一门黄阶中品步法《乱影步》的雏形，配合自身对能量流动的预判，效果竟出奇的好。
火鳞豺头领独眼死死盯着他，口部鼓胀，炽热的红光在喉间酝酿。
就在它即将喷发的刹那——
陆渊身形猛地向左侧一闪，做出全力扑击左侧的假象！
火鳞豺头领下意识地将喷吐方向微微左调。
但陆渊这只是一个虚晃！他的左脚看似重重踏地，实则只有三分力，身体借着这股力道，以更快的速度向右侧弹射而出，同时手中长剑脱手，如同投矛般，灌注全身真气，射向火鳞豺头领那因蓄力喷吐而无法完全闭合的——血盆大口！
目标：上颚第三齿后方，能量淤积的腺体节点！
“嗖——！！！”
长剑化作一道赤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钻入火鳞豺大张的口中！
“噗嗤！轰——！！！”
先是利器刺入肉体的闷响，紧接着，是更加沉闷的、仿佛闷在罐子里的爆炸声！
火鳞豺头领的独眼瞬间瞪大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不可思议！它蓄势待发的硫磺火息，在发射口（口腔）内部被强行引爆了！
“嘭！！！”
它的整个头颅，从内部炸开！红的、白的、焦黑的碎骨烂肉，混合着炽热的火焰和硫磺毒气，四散飞溅！无头的庞大身躯摇晃两下，重重倒地，溅起一片烟尘。
战斗结束。
陆渊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连续高强度的精准爆发，对真气和控制力的消耗不小。尤其是最后投剑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剩余的真气。
但他赢了。以武徒五重（伪）的实力，独战三头武徒六、七重的火鳞豺，全胜，自身仅被爪风擦破点皮。
他走到那具无头尸体旁，拔出嵌在后方岩壁里、已经有些扭曲变形但核心尚存的长剑。又走到另外两具尸体旁，用剑熟练地剖开它们的头颅，取出三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温热和微弱红光的晶体——【火鳞豺晶核】（一阶中品荒兽晶核，蕴含精纯火属性能量，价值约十至十五下品灵石一枚）。
然后，他走到那个瘫坐在地、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魁梧大汉面前。
大汉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但看向陆渊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狂喜，变成了震惊，以及一丝深深的敬畏。
“多……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大汉挣扎着想要抱拳，却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不必。”陆渊声音平淡，易容后的脸看不出表情。他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颗疗伤丹药（赵家出品，品质尚可），递给大汉：“先处理伤口。”
大汉一愣，看着那两颗明显不便宜的丹药，又看看陆渊，眼中感激之色更浓，也不矫情，接过服下，又掏出自己的金疮药胡乱洒在背后可怕的伤口上，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扎。
“兄弟怎么称呼？在下铁山，以前是青岚城‘铁拳武馆’的教头，遭人陷害，不得已逃进这黑岩山脉混口饭吃。”大汉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自我介绍，语气豪爽中带着落寞。
“陆七。”陆渊用了化名，随口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那些棚屋……”
“那些棚屋原本是一个小队的落脚点，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个武者一重的高手。但三天前，他们接了个探查东北边‘锈蚀谷’的任务，一去不回。”铁山脸色凝重，“我本来是和他们搭伙，负责外围警戒和打杂的，那天正好去西边探路，躲过一劫。回来就发现营地空了，只有打斗痕迹和一些……干涸的血迹。我等了两天，没见人回来，今天想去附近找找线索，结果撞上了一小群火鳞豺，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原来如此。难怪棚屋无人。
“锈蚀谷？”陆渊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那地方邪门得很，金属进去很快就会锈蚀粉碎，据说深处还有会动的金属怪物，但偶尔也能找到一些罕见的‘厌铁金’之类的宝贝。”铁山解释道，随即又看向陆渊，“陆兄弟，你……你是刚进山？这身手，可不简单啊！”
“得罪了人，被迫进来避祸。”陆渊简单带过，转移话题，“这附近，哪里相对安全？有没有水源和适合暂时栖身的地方？”
铁山服下丹药，脸色好了些，闻言指了指东北方向：“往那边走大概五六里，有个背风的石洞，我以前发现的，还算隐蔽，附近有一条渗出来的小水洼，水勉强能喝。就是……离锈蚀谷稍微近点。”
近点？或许不是坏事。陆渊心中微动。那种环境，说不定对他这种需要吸收金、火属性灵气修炼的人，反而有利。
“你对这一带熟吗？黑岩山脉外围，有哪些势力，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陆渊继续问。情报至关重要。
铁山挣扎着站起，靠在岩石上，喘了口气：“外围嘛，鱼龙混杂。主要有几种人：一是像我和之前那个小队这样的流亡者、散修，抱团取暖，接点探查、采集、猎杀低阶荒兽的活计；二是几个固定的冒险者营地，背后可能有青岚城或者其他城市的商会支持，规矩多点，但也更安全，可以交易补给；三就是真正的亡命徒、匪帮，杀人越货，什么都干，最要小心。”
“至于需要注意的……首先就是这鬼天气和环境，金属尘吸多了会要命，必须定期服用‘清尘丹’或者用真气逼出，但清尘丹不便宜。其次是荒兽，黑岩山脉的荒兽大多带着火、金、毒属性，皮糙肉厚，难缠得很。然后就是人……在这里，信任是奢侈品。”铁山说着，看了一眼地上三具火鳞豺尸体，苦笑道，“不过以陆兄弟你的本事，只要不深入山脉招惹那些真正的妖物，在外围小心点，活下去应该不难。”
陆渊默默记下。“清尘丹”……这是个问题。他暂时没有。
“铁兄之后有何打算？”陆渊问。
铁山看了看废弃的棚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恐怖的伤口，叹了口气：“我这点伤，没个把月好不利索，之前攒的那点家当也都在逃命时丢了……暂时也没地方去。陆兄弟若是不嫌弃，我铁山这条命是你救的，对这片地方也还算熟，可以给你带带路，打打杂，只要给口吃的，有个地方养伤就行。”
他态度诚恳，眼神里带着期盼。在这黑岩山脉，孤身一人又身受重伤，几乎等于死亡。陆渊展现出的实力和“赠药”的举动，让他看到了依附的希望。
陆渊沉吟。带上铁山，有利有弊。利：他是个不错的向导和信息来源，对初期适应环境有帮助，而且看起来性情还算直爽。弊：需要分心照顾（至少初期），也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眼下，他初来乍到，确实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
“可以。”陆渊点头，“你先带我去那个石洞看看。这些火鳞豺的尸体，有用的材料收拾一下。”
“好嘞！”铁山精神一振，连忙忍着痛，去处理火鳞豺尸体。剥皮（鳞甲坚硬，是制作低级皮甲的好材料）、取爪、剔出一些较完整的骨骼（可制作低级武器或出售），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干。
陆渊则走到那些棚屋前，仔细探查了一番。打斗痕迹确实存在，但不算激烈，更像是突然遭遇了什么，迅速被解决。他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粘稠液体，不像是人血，散发着淡淡的金属腥气。
【检测到样本：蕴含微量活性金属细胞与惰性辐射的未知生物体液。】系统给出分析。
金属细胞？辐射？
陆渊心中疑窦丛生。这个小队的失踪，恐怕不简单。
他不动声色，将这点痕迹清理掉。然后帮着铁山，将有用的材料打包。火鳞豺肉腥臊且蕴含微量火毒，一般人不吃，但他们现在物资匮乏，陆渊还是割了几大块相对好的腿肉，用兽皮包好。
两人收拾妥当，由铁山带路，朝着东北方向的石洞走去。
路上，铁山的话多了起来，主要是介绍沿途的地形和需要注意的荒兽种类。陆渊默默听着，同时【漏洞视觉】和【能量解析】能力全开，不断扫描、分析着周围的环境和灵气流动。
他发现，越往东北方向，空气中的金属性微粒和那种惰性辐射就越发明显，火属性灵气则相对减弱。地面和岩石的颜色也逐渐从暗红向灰黑、铁锈色过渡。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穿过一片怪石林立的区域，铁山指着前方一座矮山脚下的裂缝：“到了，就是那里。”
裂缝入口隐蔽，被几丛枯死的铁线藤覆盖。拨开藤蔓进去，里面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约有寻常房间两倍大小的石洞，干燥，通风尚可。最里面石壁有细微的渗水，在下方形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水洼，水质清澈，但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水要煮开再喝，或者用真气过滤。”铁山提醒。
陆渊点点头，对这个临时落脚点还算满意。他放下东西，对铁山道：“你伤重，先休息调息。我出去查探一下周围，顺便找点柴火。”
“陆兄弟小心，这附近偶尔有‘铁爪山猫’出没，那东西速度奇快，爪子带毒。”铁山嘱咐道。
“知道了。”
陆渊走出石洞，没有走远，而是以石洞为中心，在方圆一里范围内仔细侦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荒兽巢穴和明显危险，又搜集了不少枯死的灌木枝干作为柴火。
回到洞中，铁山已经靠着石壁，运功疗伤，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些。
陆渊生起火堆，架上兽肉炙烤。很快，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肉香混合着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虽然调料只有一点粗盐（从铁山那找到的），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已是美味。
吃过东西，铁山沉沉睡去，他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陆渊则盘膝坐在火堆旁，一边守夜，一边开始尝试正式修炼。
他取出那三颗【火鳞豺晶核】，握在掌心。晶核温热，内部流淌着精纯的火属性能量。
【能量转化模块】启动！掌心传来吸力，晶核中的能量被缓缓抽取，经过模块的转化、提纯，化作更加炽热、却也更加可控的真气流，汇入他的经脉，与他本身的逆行真气融合。
同时，他放开对周围混杂灵气的吸纳。空气中的火、金属性微粒被牵引过来，同样经过转化，融入己身。
修炼速度，明显比在青岚城时快了一截！
尤其是金属性灵气的吸收，虽然转化效率不如火属性，但也让他的真气多了一丝锋锐、凝实的特性。
“这黑岩山脉，果然是我的福地……”陆渊心中暗忖。
但他没有沉迷于修炼，而是分出一部分心神，沉入系统。
【调取‘未知生物体液’分析数据，与‘锈蚀谷’环境信息、‘金属细胞’、‘活性辐射’等关键词进行关联推演。】他下达指令。
【推演中……】
【初步建立关联模型：锈蚀谷环境（强金属性、辐射）可能催生或吸引特定金属生命体（推测为‘辐射铁傀’或‘蚀金虫群’）。】
【失踪小队可能遭遇此类生物袭击。该类生物特性：物理防御高，可能具备能量抗性，弱点可能为强酸、极温（高温/低温）、或特定频率能量冲击。】
【建议：获取更多样本或直接观察目标，完善数据库。】
金属生命体……陆渊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或许不仅仅是危险，也可能蕴含着独特的“漏洞”和“资源”。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铁山，又看了看洞外沉沉的、泛着暗红色天光的夜色。
先稳住脚跟，恢复并提升实力。
然后，或许可以去那个“锈蚀谷”边缘看看。
当然，前提是，他能在这里，真正站稳脚跟。
夜色渐深，火堆噼啪。黑岩山脉的第一个夜晚，就在修炼、警戒和对未来的谋划中，悄然度过。
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荒兽的悠长嚎叫，为这片金属与火焰之地，增添了几分苍凉与危险的气息。
---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