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乱成一团,因为慕容承落了水。
请大夫的请大夫,煎药的煎药,换衣服的换衣服……各种折腾,闹得不可开交。
终于,下雪了。
“小姐,快把药喝了,我特意让人去外头请了大夫。”云嬷嬷端着药,将慕容瑾芝扶起来,“大夫说你是惊惧过度,忧伤过甚。”
慕容瑾芝面色惨白的靠在软垫上,目光平静的落在门帘处,“外面……”
“说是……不太好。”云嬷嬷低声解释,“我让人在那边候着,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这大冷天的落水,没死也得落下病根。”
慕容瑾芝低头喝药,“他活不了。”
云嬷嬷端没料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句,登时变了脸色,“小姐?”
“这药……真苦。”慕容瑾芝干脆端起了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奶娘,我累了。”
云嬷嬷回过神,“小姐好好休息,灵堂和小公子那边交给我便是。”
“好!”慕容瑾芝躺在床榻上,徐徐闭上眸子。
云嬷嬷掀开门帘,外头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难道说……
回过神来,云嬷嬷环顾四周,瞧了一眼塞在角落里的、小姐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好似想到了什么,慌忙抱了脏衣服、脏鞋袜出去。
屋子里,暖融融的。
安静得落针可闻。
慕容瑾芝睁开眼,想起了一个时辰之前的事情。
…………
一个时辰之前。
后花园湖心亭。
乍一眼拐角处冒出来的慕容瑾芝,慕容承插着腰,“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慕容家的一切都会是你的?我娘的一切也会是你的?”慕容瑾芝幽幽启唇。
慕容承一怔,转头看了一眼,方才他身上的狐裘沾了脏污,便颐指气使的褪下来,让小厮回去重新取,此刻他身边无人。
眼下天气寒冷,奴才们也都不愿意往这边来,时近黄昏,四下无人,要不是有人跟他说,在这边看到一只五彩锦鸟,慕容承才不会过来。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慕容承转身就跑,却被慕容瑾芝一把拽住。
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的用锦帕捂住了他的嘴。
慕容承骇然睁大眼睛,身子一晃,已经被慕容瑾芝将他拖到了湖边。冰层很薄,湖水很冷。
慕容承想要挣扎,但整张脸都被摁进了湖中,冷水不断的往口鼻里灌,连喊都喊不出声来,不过三两下的事,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慕容瑾芝褪下他的一只靴子,在岸边踩了两脚,便把人推了下去。
“现在连祖坟都是你的,满意了吗?”
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回去之后,换衣服,褪鞋袜,重新躺在床榻上装昏迷,反正没人看到。
外头好吵。
慕容瑾芝从回忆中抽离,翻个身背对着外头。
娘亲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有日子过……
当天夜里。
庭芳苑那边传来了朱姨娘凄厉的哭喊声,声声喊着,“儿啊!你痛死娘了!儿啊……”
大公子慕容承因为脚滑,不慎摔进了湖中。
溺毙!
身边伺候的奴才,因为失职而全部被发卖。
经此一遭,朱姨娘胎像不稳,恐有小产之兆,惊得慕容赋赶紧让府医日夜守着,生怕朱氏再有什么闪失。
整个慕容家,陷入了愁云惨淡之中。
慕容瑾芝不慌不乱,第二天照样爬起来去为母亲守灵,一想到慕容承因为年幼夭折,只能草草下葬,连身后事都不能大办,这心里的气儿瞬间松了大半。
“娘,我把那小贱种送下去见你了。”她烧着纸钱,低声呢喃,“他没有娘护着,那你在下面见着他,就好好教训他,别手软!”
蓦地,灵堂外传来了吵闹声。
慕容瑾芝敛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