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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第三股子势力

    时间不大,整个仓库顶部的几盏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随后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陈年的檀香混合着某种草药,又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

    那些穿作战服的家伙们突然动作变的僵硬起来,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的木偶。

    “撤!”其中一人用变调的声音喊道。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动不了了。

    仓库的应急灯最后一次剧烈闪烁后,“啪”的一下齐齐熄灭。

    仓库霎时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当中。

    可整个仓库刚黑下来,历时响起了另一种声音——那不是枪声,也不是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嗡鸣声。

    与此同时,伴随那股子嗡鸣声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很沉、很缓、也很轻,但即便如此,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能够听出来,这绝非是人的呼吸声。

    张也不敢呼吸,使劲儿将身子缩在机器的后面,可此时他感到怀里的令牌烫得惊人,怀表的滴答声已经快得像蜂鸣。

    他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想要扔掉这两样东西,但手指却像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一样,根本无法松开。

    就在张也将注意力放在那两个东西上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数声惨叫。是长生会那些家伙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凄惨之极,又好似充满了让人无法理解的恐惧。

    紧跟着,是重物撞倒墙壁、柜子、或机器上的闷响,再然后就是某种东西实实在在摔落地面上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咔”的一声响过后,应急灯突然又亮了起来,惨白的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仓库。

    由于从黑暗中突然见到了光,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张也好一会儿才缓过那股子劲儿来,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由得整个人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长生会那五个身穿作战服的家伙全部倒在地上,姿势扭曲,面罩被扯下,露出的脸上是极度惊恐的表情,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但身上没有任何明显伤口。

    他们……还活着,在抽搐,在流口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像是整个人被抽走了灵魂。

    至于,那四个寻宝者,他们中除了光头男已经昏死过去,另外三个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反观自己这边,周璃单膝跪地,脸色苍白,握枪的手在颤抖,但似乎没有受伤。

    小陈从机器后探出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刚才……发生了什么?”周璃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不知道……!”张也咽了口唾沫后说道。

    周璃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仓库原本弥漫着的那股奇异的香味正在迅速散去,呼吸声和嗡鸣声似乎也在亮灯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仿佛就像它们从未曾存在过一样,只有地上那些抽搐的人,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张也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滴答声已经停止。令牌也不再发烫,恢复了冰冷的触感。他怀里,那封火漆信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信纸露出了一角。

    他有些诧异,随即便将信纸抽出,展开。

    信上的字是谭老爷子的笔迹,字迹潦草,很明显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湿仓促:

    “张氏后人:见此信时,老夫或已不在。地图为真,乃当年八门共托之中的一份。然此图非为寻宝,而为‘锁图’。人心树根之下所封之物,非财非宝,乃大凶。汝祖秉义公窥得真相,舍身返山,非为取宝,而为加固封印。然其力有未逮,仅以身饲,暂缓其祸。

    如今封印将破,树欲醒。长生会愚妄,欲取树汁求长生,实则将释凶物。另有第三方,吾亦不知其底细,但其目标非树非宝,似是……树根之下物本身。

    令牌为封印之钥,亦为镇压之器。汝血脉特殊,可持之近树而不迷。然切记:万不可使令牌与树根之物接触,否则封印全解,大祸临头。

    若欲知全貌,可寻当年八门另一后人——王家‘养尸门’传人,王砚秋。其居滇南,隐于市。唯彼处或有当年真相全录。

    此事务必隐秘,切切。

    谭守正绝笔”

    张也念完信上的最后一个字后,信纸的一角突然冒起了一股白烟,紧跟着,那封信竟然自燃起来,时间不大,便烧了个一干二净。

    “张也!怎么了?”周璃眼见张也手中之物起火,身子一转便冲了过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你把什么东西烧了?”

    “是谭老爷子留下的一封信。不过,不是我烧的,是老爷子自己留下的机关,阅后即焚……应该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张也耸了耸肩说道。

    周璃闻言看着张也的表情,半信半疑的问道:“那信里面提到什么关键线索了吗?”

    张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

    张也这边话音刚落,小陈便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小陈刚检查完地上那些人,惊讶的他声音有些发颤:“他们还活着,但……脑电波异常,像是受到了极端精神冲击,可能永久性损伤。这手段……我从没见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仓库外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警笛声——看样子是刚才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警方。

    “我们必须马上走。”周璃当机立断的说道。

    “你们不是国家安全部门吗?警察来了干嘛第一时间想着要跑啊?”张也诧异的问道。

    周璃瞪了一眼张也,没好气的说道:“我们这次行动没跟当地警方打招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从官方角度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工夫跟他们在这磨洋工。”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们现在确实是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张也摸了摸鼻子说道

    “那就别废话了。”周璃说道:“带上地图和信,其他不要管。长生会的人很快会来善后,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

    三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主儿,时间不大就从仓库后门撤了出去,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仓库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穿着考究的西装,五十岁上下,气质阴郁;另一个则是位白发老妇人,拄着拐杖,脚步蹒跚,但眼睛却亮得吓人。

    老妇人走进仓库,对那些倒在地上的人视若无睹,好像这些人压根就不存在一般,径直走到那个被打开的紫檀木盒前。她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盒子边缘,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谭守正啊谭守正,你果然把东西留给了张家人。”她喃喃自语,转向西装男人,沉声说道:“张家的后人拿到地图和信了,通知其他人,咱们的计划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那小子能行吗?”西装男人皱眉,低声说道:“张家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还是个江湖骗子。您说他……”

    “血脉就是血脉,骗不了人。而且你觉得张怀山那老小子,这么多年能忍住不偷偷练他这个孙子……?”老妇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当年张秉义能用自己为祭,暂封那东西百年。他的血亲后人,自然是最好的……钥匙。长生会那些蠢货想用树汁长生,却不知道,真正珍贵的是树根下面那东西的‘本源’。只要得到了它……”

    她这话没有说完,但笑容里的贪婪却几乎要溢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追那小子?还是……”西装男说道。

    “不,让他去。”老妇人边说边缓缓转身,“让他去找王砚秋,去找更多线索。百年前八门留下的秘密,需要他帮我们一一揭开。等他集齐了所有拼图,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自然会去长白山。到那时……”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的声音却一点点的消失在晨风中。

    西装男人看了一眼仓库里那些生不如死的人,打了个手势。阴影里霎时间走出几个黑衣人,开始清理现场。

    很快,仓库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与血腥混合的怪味。

    黎明前,张也、周璃和小陈回到了临时安全屋——这次的安全屋是一处老旧小区的普通住宅。秦老和李莹已经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安全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但当周璃讲述了仓库里的诡异事件后,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精神冲击……永久性损伤……”秦老反复看着现场照片,沉声说道:“这和我们在长白山周边记录的几起‘离奇死亡’事件特征吻合。死者没有外伤,但大脑结构出现不可逆的破坏,像是被某种强大的精神力量直接冲击。”

    “这会不会是一种巧合?”张也皱着眉头问道,“毕竟你们嘴里老挂着的那棵树它现在也不再这儿,对不对?又或者,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之所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香味儿有关系?”

    “那张也同志,我想问你个问题……”秦老摘下眼镜,缓缓的开口说道。

    “您问……”张也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口中那莫名其妙的香味,它最初的来源是什么地方哪?”秦老说道。

    “您的意思是,那香味最初的来源也是那座山里?”张也疑惑的问道。

    秦老没有直接回答张也的话,他揉了揉眉心,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张也同志,我没有办法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因为现在的我们无论说什么都是基于猜测。但有这么件事儿是真实发生的,我们部门的前身,在六十年代曾组织过一支科考队进入长白山相关区域。队伍一共十二人,只有两人回来,而且都疯了。从他们的疯言疯语中,我们拼凑出一些信息:他们在某个地下空间看到了一棵‘发光的树’,那棵树很香,是一种类似檀木的香气,树根包裹着一个‘巨大的、跳动的东西’,像是……心脏。但比心脏大得多,直径超过三米。那东西会发出一种‘声音’,直接作用于人的大脑。”

    秦老的话让张也不禁想起了那封信里说的“树根之下,另有乾坤”。

    跳动的巨大物体?被封印的凶物?

    “那东西是什么?”张也点了根烟,抽了一大口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或者说,您认为它应该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儿回答你。”秦老跟张也要了一根烟,但他没有点,只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缓缓的继续说道:“当时回来的两个科考队员,一个在三个月后自杀了,另一个在精神病院住了二十年,十年前去世。临终前他清醒了片刻,说了一句话:‘它在呼吸,它在等待,它在……繁衍。’”

    说完这话之后,秦老这才缓缓点燃了手里的那根烟,安全屋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秦老将烟吸入鼻腔时候的声音。

    李莹胆子一向不怎么大,听完这些事情后,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脸色苍白。

    小陈咽了口唾沫之后,伸手了摸向腰间的手枪,尽管知道那可能没用,但至少会觉得心里少许踏实。

    “繁衍……”周璃重复这个词,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什么意思?那东西是活的,而且能……繁殖?”

    “如果它能繁衍,那这事儿可就热闹了……”张也抽了口烟,随后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将嘴里的烟吐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们说……我们老张家血脉特殊,是不是和这个事儿有关?”

    没人能回答,自燃也不可能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张也缓缓的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在谭老爷子的那封信里头,还提到了一个人。”

    秦老和周璃闻言为之一动,忙开口问道:“谁?”

    “滇南……养尸门的王砚秋。”张也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老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我们需要王砚秋。如果谭老爷子的信是真的,养尸门可能保留了最完整的记录。他们常年与尸体打交道,对‘生命’和‘死亡’的界限有独特的理解,可能看出了别人看不出的东西。”

    “可是……滇南太远了,而且我们不知道具体位置。”周璃说。

    “我知道。”李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但每个人却都可以听的见,“我爷爷……以前提过这个人。他说八门离散后,养尸门去了云南,隐在腾冲一带,做玉石生意掩饰。当家的叫王砚秋,是个女人,今年应该七十多了。爷爷说,她可能是八门后人里,唯一还完整保留着祖传手艺和记录的。”

    “腾冲……”秦老沉思道:“那里靠近边境,情况复杂。而且长生会和那第三股势力肯定也会盯上那里。”

    “既然知道那帮家伙会盯上腾冲哪里,那我们还不先下手为强……”张也伸了个懒腰说道:“再说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不去难道在这儿干等着?”

    “好吧!现在这也算是华山一条路了……”周璃看着张也缓缓说道:“既然非去不可,那我陪你去。”

    “不行,你还有任务……”秦老说道。

    “这就是我的任务。”周璃打断秦老,“保护他,获取信息,阻止灾难。而且,滇南我有资源,比你们单独行动安全。”

    秦老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两人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好吧。但要等三天,我需要给你们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也需要放些烟幕弹,引开那些跟着咱们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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