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贵姬被金桔逼急了,愤愤甩开了她的手:“别吵了,我不是正在想吗?本来只想找几个宫外的人混进来,吓吓皇贵妃,谁知道会变成刺客行刺,还牵扯出了那么多麻烦?”
藤贵姬的怒喝声,吓到了屋内正在小睡的大皇子。
大皇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藤贵姬立即抱起大皇子,小声哄着:“娘亲在,义儿不哭。”
金桔看着大皇子的脸,眼神一沉:“小主,事到如今,只能推一个替死鬼出去,替我们了结这件事了。”
藤贵姬安抚大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这倒是个法子,但该选谁呢?”
金桔嘴角微弯,笑容阴险:“小主您忘了,我们在棠梨宫,不是有一个现成的钉子吗?”
藤贵姬与金桔相视一笑。
大皇子再次进入了梦乡。
……
这段时间,宫里突然流言四起:说那日的刺客,乃是梅部的首领之女梅香。相传梅部的毒药、暗器天下闻名,昔日皇贵妃为了替萧翊然夺得皇位,跟梅部首领约定——只要梅部帮萧翊然毒杀了诸位皇子,除掉竞争对手,他日萧翊然荣登帝位,会保梅部百年无虞。梅部首领信以为真,可事成之后,萧翊然和皇贵妃为了灭口,竟屠杀了梅部上千条人命,而也正是因为皇贵妃帮萧翊然办成了这件事,萧翊然才答允让皇贵妃成为皇后,只是后来被宸贵妃的父亲阻止了。
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很快六宫之人便都知道了。
苏棠和彩葵早起去给宸贵妃请安时,还听到有宫人议论此事。
彩葵忧心忡忡道:“小主,自皇贵妃闭门安胎后,宫权便落在了宸贵妃一人手里,咱们过会到瑶华宫,可得谨慎些。”
苏棠沉声道:“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呢。”
苏棠与彩葵一前一后进入瑶华宫时,发现大部分宫妃来得差不多了。
苏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静静等候宸贵妃出现:如今宸贵妃一人独揽六宫大权,规定六宫妃嫔必须每日提前一个时辰,给她请安,众人心有怨言,却不敢反抗。
秋日的太阳还有些余热,妃嫔们站在太阳下,足足晒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被青芒请入内室。
进屋后,众人又等了许久,宸贵妃这才姗姗来迟:今日的宸贵妃一袭曳地百褶凤尾裙,腰身以云带约束,香腮染赤,耳坠明珠,一出场,便碾压了在场所有妃嫔。
“臣妾给宸贵妃请安。”
“起来吧。”宸贵妃徐徐道,“本宫起得晚了,劳烦诸位妹妹久候,只是本宫虽起得晚,但你们却不可懈怠,毕竟如今本宫才是后宫之主,你们纵有千般心思,也得给本宫藏好了,苏美人,你说是不是啊?”
宸贵妃话锋一转,提到了苏棠。
苏棠立即躬身行礼:“嫔妾愿遵贵妃娘娘教导。”
宸贵妃冷笑一声,拍案而起:“愿遵教导?苏美人,你当本宫好糊弄吗?你若真的服气,又怎会煽动自己宫的宫女,散布谣言,引得人心惶惶,朝野动荡?”
苏棠惊愕抬头:“娘娘,嫔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宸贵妃不屑讥笑:“还敢狡辩?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宫女,跪在了众人眼前。
苏棠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紫苏。
不好!
有诈!
苏棠不是不知道紫苏是宸贵妃的人,但暂时还没有让紫苏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办法,因此一直派她做些杂活,而苏棠也本以为,如此一来,紫苏便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了,可如今看来,宸贵妃却是要借着紫苏之口,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千防万防。
家贼难防。
宸贵妃将苏棠的表情尽收眼底,得意地看向紫苏:“你给本宫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那谣言到底是不是你家主子让你传出去的?”
紫苏畏畏缩缩地看了苏棠一眼,咬了咬牙:“启禀贵妃娘娘,苏美人嫉妒皇贵妃有孕,所以才借奴婢之口,宣扬此事,目的就是想取皇贵妃而代之。”
此言一出,众人皆议论纷纷。
“岂有此理,这苏美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皇贵妃?”
“皇贵妃位同副后,这苏美人居然敢做这种忤逆不道的事情。”
“之前看她豁出命救下皇贵妃,我还以为她是个天性纯善之人,不想背地里居然如此阴毒!”
“……”
见事情走向跟自己预料中的一模一样,紫苏再次磕头道:“启禀娘娘,奴婢还有一事,隐瞒多时了。”
宸贵妃冷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瞒的,快说!”
紫苏隐晦地看了一眼藤贵姬的方向,破釜沉舟道:“之前祭祀大典暗害皇贵妃、又安排刺客混入皇宫的幕后之人,也是苏美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只散布谣言这一条,便足以让苏棠幽禁冷宫,若再加上谋害皇嗣……只怕苏棠全族皆要满门抄斩,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妃嫔们,此刻倒是齐刷刷安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她们所能议论的了。
怜悯。
庆幸。
得逞。
苏棠看着妃嫔们或事不关己、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紫苏,我自问你进入棠梨宫以来,从未苛待过你,你为何要勾结外人陷害我?”
紫苏眼神闪烁道:“奴婢不知道小主你在说什么。”
苏棠继续追问道:“我早已知晓你背后真正的主子,便是……”
“皇上驾到!”
苏棠正要说到关键处,被一声高喝打断。
苏棠只能跟着众人一起下跪行礼。
萧翊然坐于主位,看着下首的妃嫔道:“朕一下朝,便听到你们这里吵吵闹闹的,所为何事?”
藤贵姬立即抢白道:“启禀皇上,苏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紫苏,揭发苏美人散布谣言、谋杀皇贵妃、戕害皇嗣……数条罪状,贵妃娘娘一人决断不下,这才请来了皇上。”
萧翊然正要开口。
一直被婢女捂住嘴巴的纯嫔,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表哥,苏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嫔妾再清楚不过了,你千万不能相信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