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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暗潮窥视

    产后的日子,如同在冰水里浸泡。

    沈生澜的身体仿佛被彻底掏空,连抬一抬手指都需耗尽全身力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钝痛,那是失血过多留下的烙印。

    吴太医每日都来,施针用药不敢松懈,但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沉重的忧虑——这次生产,几乎毁了她的根基。

    孩子被奶娘抱走了,她只来得及在昏沉中看过一眼那皱巴巴的小脸。

    南宫容璟说到做到,没有让她再见到孩子,甚至连是哪个奶娘、养在何处都不曾透露。

    沈生澜只能在无数个疼痛难眠的夜里,靠想象描摹婴儿的模样,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暖阁的守卫更加森严,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

    陶太监依旧是那个沉默的送药人,只是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神色。

    孙婆子隔日会来为她查看恶露、按摩腹部,手法熟练,话却更少了,每次临走前,总会用那双布满厚茧的手,看似无意地在沈生澜手腕上多停留一瞬,指尖轻轻按在某个穴位——那是之前传递“待东风”信息时接触过的位置。

    沈生澜知道,她在确认自己的状态,也在维持着那条若有若无的联系。

    南宫容璟自那日后,只来过一次。他站在床前三步远,不再靠近,目光在她惨白枯槁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语气平淡地询问吴太医她的恢复情况。

    得到“需长期将养,切忌劳神动气”的回答后,他点了点头,对沈生澜道:“好生养着,莫想不该想的。”

    他没有再逼问仇家或星陨石的事,但沈生澜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在等她恢复一点元气,以便更好地“榨取”。

    蒋应韩那日的闯入和直言不讳,无疑加重了他的紧迫感。

    沈生澜躺在病床上,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身体的疼痛和虚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但更折磨人的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和对孩子们的牵挂。

    安安怎么样了?新生的孩子是否安好?周嬷嬷是否真的如蒋应韩所说,断了腿,泡在水牢里?

    这些念头如同毒蚁,日夜啃噬着她的心。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绝望没有将她彻底吞噬。生产时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孩子微弱的啼哭,系统最后传递的暖流,以及蒋应韩那句关于周嬷嬷的残酷话语……所有这一切,沉在了她的心底。

    她不能死。至少,在确保孩子们相对安全、在弄清周嬷嬷生死之前,她必须活着,必须好起来。

    活下去,不再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做点什么。

    她开始更加专注地利用一切感官。眼睛观察着陶太监和孙婆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耳朵捕捉着门外守卫换岗的规律、远处隐约的声响,鼻子分辨着汤药里每一丝不同的气味变化。她甚至开始用尚能动弹的右手手指,在被褥的遮掩下,极其缓慢地练习屈伸,试图重新掌控这具残破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价值”在于对仇家和星陨石的“了解”。

    南宫容璟想要这个,蒋应韩也想要。她不能一下子全给出去,那会立刻失去价值;也不能完全不给,那会招致更直接的暴力。

    她需要编织一套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信息,既能吊住南宫容璟的胃口,争取时间和更好的待遇,又能为自己留下后手,甚至……或许能利用这些信息,挑动南宫容璟和蒋应韩之间更深的矛盾?

    这个念头危险又诱人。

    她想起蒋应韩那日提及的北境粮草、南疆兵甲,想起他与南宫容璟之间那看似熟稔却充满火药味的旧怨。他们之间,绝不仅仅是争夺星陨石那么简单。

    机会在产后第十天到来。

    这天,吴太医诊脉后,眉头紧锁:“夫人忧思过甚,肝郁化火,已影响心神。长此以往,莫说恢复,便是神智亦恐受损。老夫需加重安神定惊之药,夫人自己也需尽力排解,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

    沈生澜“神智受损”,对南宫容璟而言就失去了“钥匙”的价值。

    沈生澜虚弱地点点头,待吴太医开完方子离开后,她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陶太监,忽然用极低的声音,气若游丝地开口:“陶公公……我昨夜……又梦见母亲了……她说……雾锁之山……阴气最盛时……莲心方显……”

    陶太监收拾药箱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浑浊的眼珠飞快地转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仿佛没听见。

    但沈生澜知道,他听见了。这句话是她精心编造的。

    “雾锁之山”是她之前提过的隐雾山别称,“阴气最盛时”可以指向极夜、冬至、月食等,而“莲心方显”则暗示着星陨石或关键线索的出现条件。

    半真半假,玄之又玄,正符合人们对秘宝的想象。

    她没有再说,疲惫地闭上眼睛。

    当天下午,南宫容璟就来了。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但沈生澜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梦见了什么?”他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沈生澜露出茫然又痛苦的神色,缓缓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很冷……很多雾……母亲的声音……好像说了‘莲心’……醒来就头痛……”

    她在表演一个被梦境困扰、记忆破碎的病人。

    南宫容璟眉头微蹙,显然不满这个答案,但看她惨白虚弱、眼神涣散的样子,又似乎在判断她是否真的神智不清。

    “仔细想。”他命令道,声音带着压迫。

    沈生澜瑟缩了一下,闭上眼,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山……很高的山……终年有雾……最冷最暗的时候……石头的中心……会亮……像莲花的花心……”她刻意说得模糊不清,夹杂着痛苦的**。

    南宫容璟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他盯着沈生澜,眼神晦暗不明。这些碎片信息,与他正在调查的隐雾山(地处西南,山高雾浓)以及关于星陨石“可能散发异光”的记载隐隐吻合。

    “还有呢?”他追问。

    沈生澜摇头,泪水滑落:“头好痛……想不起来了……王爷,我难受……”

    她适时地示弱,表现出生理上的极限。

    南宫容璟沉默片刻,最终没再逼问,只对旁边的陶太监冷声道:“伺候好夫人。若有任何异常,立刻禀报。”

    “是。”陶太监躬身应道。

    南宫容璟离开了。沈生澜瘫软在床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她抛出了一个诱饵,南宫容璟咬住了。他会去验证“阴气最盛时”、“莲心方显”这些线索,这会占用他的时间和精力,也能暂时缓解对她的直接逼迫。

    接下来的几天,沈生澜继续扮演着那个被噩梦和病痛折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产妇。她偶尔会“无意”地透露一两个模糊的词汇,比如“水下祭坛”、“血色指引”,或者对着空气喃喃“母亲,别丢下我……钥匙……钥匙在哪里……”

    这些零碎的信息被陶太监(或者通过墙壁孔隙)一字不漏地传到南宫容璟耳中。

    暖阁的待遇悄然发生着变化。送来的药膳里多了些珍贵的补品,炭盆烧得更旺,连被褥都换成了更柔软的丝绸棉被。

    南宫容璟甚至允许吴太医用了两支库存的老山参给她吊命。

    沈生澜在心底冷笑。看,这就是价值。哪怕这价值建立在谎言和表演之上。

    孙婆子再来时,趁着按摩的时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飞快地说了一句:“周氏还活着,地牢三层,水。”随即声音恢复正常,“夫人这气血亏得厉害,得多按一会儿。”

    周氏还活着!在地牢三层的水牢!

    沈生澜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悲愤和庆幸交织。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孙婆子冒险传递这个消息,是示好,也是在加重她手中的筹码——周氏是知道内情的人,救周氏,或许能成为未来谈判的条件之一。

    她必须好起来,更快地好起来。

    她开始强迫自己,哪怕再恶心,也要咽下那些滋补的汤药。趁着无人时,忍着剧痛,在床榻上极其缓慢地活动手脚。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让她离“能做点什么”更近一步。

    这天夜里,她再次尝试与系统沟通。自从生产那日紧急能源输送后,系统一直沉寂。她在心中反复呼唤,试图感知左耳紫玉耳坠的动静。

    起初,毫无反应。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耳坠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脑海中响起系统断断续续、虚弱无比的声音:

    【能量恢复……3%……核心受损……连接不稳定……宿主……生命体征……趋于稳定……】

    【警告:外部威胁……持续存在……‘星陨石’能量波动……已被多方侦测……世界线……扰动加剧……】

    【建议:宿主……优先恢复……获取更多……有效信息……系统……尝试修复……】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很快又沉寂下去。

    但沈生澜心中却燃起了希望。

    系统还在,虽然受损严重,但它在尝试恢复!而且它提到了“星陨石能量波动已被多方侦测”,这印证了她的判断——随着她生产和透露信息,围绕星陨石的争夺已经白热化。

    她轻轻抚摸耳坠,感受着那残留的微弱暖意。

    窗外,夜色深沉。

    暖阁内炭火噼啪,药香弥漫。

    沈生澜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面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曾经盛满惊恐和绝望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淬过火的坚定。

    囚笼依旧,枷锁仍在。

    但她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瑟瑟发抖的囚鸟。

    她在学习观察牢笼的构造,试探看守的底线,编织惑人的迷网,积蓄微弱的力量。

    为母则刚。而被迫卷入权力与秘宝漩涡的母亲,其刚强,足以成为最致命的刃。

    南宫容璟要钥匙,蒋应韩要秘宝。

    而她,现在只想用这“钥匙”,为自己和孩子们,撬开一条生路。

    哪怕前路遍布荆棘,遍布更深的黑暗。

    她缓缓握紧了藏在被褥下、依旧无力却不再颤抖的手。

    第一步,已经迈出。

    下一步,该指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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