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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9 章 心细

    阳光在西移,窗棂的影子渐渐拉长。

    二哥放下医书,轻声对我说:“你再歇会儿,我去医馆瞧瞧,有些新到的药材需归整。”

    “二哥快去吧,我这儿没事。”我忙道。

    二哥又看了眼熟睡的孩子们,这才起身离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两个小家伙。

    晨晖先醒了,也不哭,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小手小脚不安分地动着。

    我把他抱起来,小家伙立刻在我怀里拱来拱去,脑袋蹭着我的下巴。

    “饿啦?”我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正打算唤乳母,门帘一动,三哥走了进来。

    他穿着官服还未换下,神色间带着一丝公务繁忙后的倦意,但步履依旧沉稳。

    见我抱着孩子,他脚步放得更轻。

    “回来了?”我低声问,“今日这么早?”

    “嗯,衙里事毕,便早些回来。”他在我身边坐下,目光落在晨晖身上,“小家伙醒了?”

    “刚醒,怕是饿了。”我说着,晨晖适时地哼哼了两声。

    三哥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孩子:“我来抱,你歇着。”

    三哥的姿势比起大哥和二哥,略显生硬,但很稳当。

    晨晖在他臂弯里扭了扭,竟也没哭,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平日里素来严肃的三爹爹。

    “小家伙倒是乖。”三哥低头看着儿子,语气平淡,但我瞧见他眼神软了一瞬。

    “霞儿还在睡,”我朝摇床努努嘴,“比晖儿贪觉多了。”

    三哥闻言,抱着晨晖走到摇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女儿,没说话。

    晨晖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挥着小手,试图去够三哥官服上的绣纹。

    “莫乱动。”三哥低声对儿子道,语气不重,却带着惯常的威严。

    晨晖似乎听懂了似的小手顿了顿,改为抓住三哥胸前的衣襟。

    我看着这对父子,忍不住笑了。

    三哥抬眼看我:“笑什么?”

    “没什么,”我抿嘴,“就是觉得晖儿好像有点怕你。”

    “怕我作甚。”三哥淡淡道,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晨晖靠得更舒服些,“我是他爹。”

    正说着,乳母轻手轻脚地进来,见状忙道:“三爷回来了。小少爷这是饿了吧?让奴婢来喂?”

    三哥“嗯”了一声,将晨晖递给乳母,却并未离开,而是在桌边坐下,拿起我之前看了一半的游记随手翻着。

    乳母抱着晨晖去隔壁喂奶,屋里又静下来。

    朝霞还在睡,三哥翻着书,我靠在软榻上,阳光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

    “今日身子感觉如何?”三哥忽然开口,目光仍落在书页上。

    “挺好的,二哥说再过几日可以下地走走了。”

    “嗯。”他翻过一页,“莫要逞强,听老二的。”

    “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

    和三哥相处,时常这样,话不多,却不觉得尴尬,反倒有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安然。

    “三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今日在衙门,可还顺心?”

    三哥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我:“为何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累。”我小心道。

    三哥沉默片刻,合上书:“漕运上有些琐事,牵扯了几方,处理起来费些神。无妨。”

    我知道他不愿多说公务烦扰,便不再追问,只道:“那回来了就好好歇歇。”

    三哥目光落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怡儿你总这样心细。”

    “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三哥没再说什么,嘴角却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摇床边,俯身看了看朝霞。

    霞儿睡得正香,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真的很像你。”他忽然说。

    “嗯?”我没反应过来。

    “睡着的样子,”三哥伸手,极轻地用指尖碰了碰女儿的脸颊,“真可爱。”

    我心里蓦地一软,脸上有些热:“二哥说霞儿的眉眼像我,鼻子嘴巴像大哥。”

    “嗯。”他应了一声,手指却未离开,又极轻地拂过朝霞额前细软的绒毛。

    这时,乳母抱着喂饱的晨晖回来了。

    小家伙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在乳母怀里打着小哈欠。

    三哥接过孩子,这次姿势熟练了些。

    晨晖眯着眼,很快在他爹怀里睡着了。

    “放到摇床里吧,挨着霞儿。”我说。

    三哥依言,小心翼翼地将晨晖放进摇床,挨着他妹妹。

    两个小家伙头碰着头,睡得香甜。

    他站在摇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听老五说,安安近日功课有进益。”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呢,五弟教得好,安安也肯学。”

    “光是老五惯着也不行,”三哥喝了口水,“该严的时候须严。明日我看看他的大字。”

    我替安安捏了把汗。三哥检查功课,可比五弟严格多了。

    “你也别太严厉了,”我小声道,“安安还小……”

    “不小了。”三哥放下茶杯,“既是长子,便该有长子的担当。学问之事,更不可懈怠。”

    我知道他说得在理,便不再求情,只盼着明日安安能争气些。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窗纸。

    前院隐隐传来些动静,大约是大哥回来了。

    “大哥今日回来得倒早。”我说。

    “营里事毕,自然早些回来。”三哥道,“大哥记挂着你。”

    我脸上微热,没接话。

    三哥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如今身子要紧,你只需好好调养,其余诸事,不必操心。家中一切,有我们。”

    三哥这话说得平淡,却让我心头暖流涌动。“我知道,”我轻声道,“就是觉得……什么都让你们担着,我……”

    “又说傻话。”三哥打断我,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容置疑,“你好好将养,便是最重要的事。”

    这时,外头传来安安欢快的声音:“娘亲!三爹!我功课做完啦!”

    门帘一掀,安安跑了进来,手里举着写满大字的纸张,后头跟着含笑的五弟。

    “三爹!”安安看到三哥,脚步顿了顿,规规矩矩站好,“三爹安好。”

    “嗯。”三哥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上,“拿来我看看。”

    安安有些紧张地把纸递过去。

    三哥接过来,仔细看着,眉头微蹙。

    安安的小脸也跟着皱起来。

    “此处运笔不够稳,”三哥指着其中几个字,“结构也散了。明日临帖,多注意。”

    “好的,三爹。”安安乖乖应道。

    “不过。”三哥语气稍缓,“比上月确有进步。可见平日未曾偷懒。”

    安安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三哥将纸递还给安安“去玩吧,莫要跑远。”

    “谢谢三爹!”安安开心地接过纸,又看向我,“娘亲,我带弟弟妹妹好不好?”他眼巴巴地看着摇床。

    “弟弟妹妹睡着了,”我柔声道,“等他们醒了,你再来让乳母抱去院子里好不好?”

    “好!”安安懂事地点点头,跟着五弟出去了。

    屋里又剩下我和三哥。

    三哥站起身:“我去换身衣裳。”走到门边,又停住,回头看我,“晚膳想吃什么?让厨房做。”

    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清淡些就好。”

    “嗯。”他点点头,掀帘出去了。

    我靠在软榻上,看着摇床里并头熟睡的两个小家伙,又想想刚才三哥看安安功课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屋里点起了灯。

    乳母轻步进来,看了看孩子们,又悄声退下。

    三哥换了身家常的青色长袍回来,头发也重新束过,看着少了些官场的肃穆,多了几分居家的清俊。

    他手里拿着本账簿似的东西,在灯下看了起来。灯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下颌线清晰利落。

    “在看什么?”我轻声问。

    “庄子上送来的秋收账目。”三哥头也不抬,“核对一下。”

    “我能看看吗?”从前这些账目都是我来打理,只是怀孕后便撂下了。

    三哥抬眼看我:“精神可好?莫要费神。”

    “就看看,不费神。”我保证。

    三哥便将账簿递给我,自己起身去倒了杯热茶放在我手边。

    我翻看着,上面一笔笔记得清晰明了。三哥的字迹瘦劲有力,与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这里,”我指着其中一处,“佃户李四家,今年的稻子亩产比去年少了半斗,但旁注写了他家春耕时老牛病了,误了几天农时……三哥记得真细。”

    “嗯,情有可原,便减了些租子。”三哥接过话,“庄头报上来时提了一句,便记下了。”

    “三哥心善。”我由衷道。

    “谈不上心善,”他语气平淡,“按规矩办事罢了。既有因由,便该酌情。”

    我继续往下看,他又重新拿起之前那本游记,就着灯光读着。

    屋里很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大哥沉稳的声音响起:“都在?”

    三哥放下书:“大哥这是沐浴后才过来?。”

    大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

    他先看了眼摇床里的孩子,又走到我身边:“身上汗臭怕熏到怡儿和孩子,过来的晚了些。”

    大哥在三哥对面坐下,三哥给他倒了杯茶。

    “晚膳备好了,在前面。”大哥喝了口茶,“老四老五和安安已经过去了。”

    三哥起身:“那便过去吧。”他走到摇床边,看了看孩子们,对候在门边的乳母嘱咐道:“仔细照看着。”

    “是,三爷。”

    大哥扶我起身,三哥在前,我们随后,往前厅走去。

    廊下已经点了灯笼,昏黄的光晕染出一片暖意。

    前厅里传来四哥爽朗的笑声和安安清脆的说话声。

    这样的夜晚,寻常,温暖,一家人围坐一起,便是最好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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