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站在萧墨面前,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主子!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袍,也破了几个洞,脚上的靴子也磨出了洞!
“主子!您,您这是?”
萧墨见状,四围观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人,伸手将柳青拽到了大厅内的柱子后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有没有将我的事情告诉给方圆?”
柳青也是接连好几天都在当铺的屋顶上度过了,这不是看到自家主子慌慌张张要出去,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趁机跟了出来!
“没有!主子,我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让我跟踪你,把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可当我跟踪主子到当铺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墨承业,主子,他,他是想拿你当人质威胁皇上!”
萧墨的手指紧紧扣住柳青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柳青,你听着,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给方圆!尤其是墨承业的事,还有我现在的处境。”
柳青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汗:“可是主子,少夫人她一直在找您,担忧得食不下咽……老太太那边,我也快瞒不住了。”
“正是为了她和萧家的安全,才必须瞒住!”萧墨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墨承业势力盘根错节,心狠手辣。他现在以为拿捏住了我,便不会分神去动萧家。若是知道方圆在查,或是萧家有任何异动,他必定会先下手为强。”他顿了顿,语气沉痛却坚定,“所以,我不仅不能回去,还必须和方圆和离。只有断了明面上的夫妻关系,让她、让萧家看起来与我再无瓜葛,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保护。”
“和离?”柳青惊得瞪大了眼,“主子,这……少夫人她怎么可能答应?这太伤她的心了!”
“长痛不如短痛。”萧墨松开手,背过身去,肩膀几不可察地塌了一瞬,随即又挺直,“你只需按我说的做。我的事,你知我知,绝不可有第三人知晓,尤其是方圆。你回去后,想办法稳住老太太,就说……就说我一切安好,只是有要事需隐秘处理,暂时不能归家。其他的,一概不知。”
柳青看着主子消瘦却挺直的背影,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重重抱拳:“是,主子!柳青明白,定守口如瓶!”
萧墨挥了挥手,示意他速速离去。
柳青最后看了主子一眼,转身从柱子另一侧悄然退向大厅偏门,准备从后巷离开。
就在这时,前厅大门方向隐约传来一阵熟悉的妇人说笑声,其中一个嗓音洪亮泼辣,正是赵大凤,另一个声音低沉的就是梁洁了。
柳青脸色“唰”地白了,如同见了鬼魅。
这两位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若是被她们撞见自己与主子私下会面,一切就都完了!
他哪里还敢停留,更顾不得什么礼数,如同受惊的兔子,也顾不上走偏门了,就近窜向通往内院的一条狭窄走廊,几乎是连滚爬带,瞬间就没了踪影。
萧墨听到动静,眉头一皱,迅速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袍,勉强拂去些尘土,深吸一口气,主动从柱子后走出,朝着大厅门口迎去。
果然,刚踏出厅门几步,便与正要进来的赵大凤和梁洁打了个照面。
赵大凤一眼看到萧墨的落魄模样,先是一惊,随即那精明厉害的眼珠子上下扫视,撇了撇嘴,嗓门立刻拔高了:“哎哟喂!我的好大哥!您这……您这是打哪个泥潭子里滚出来的?娘这几日惦记您,茶饭不思的,您倒好,弄成这副叫花子样,在这等地方晃悠?可让我们好找!”
梁洁目光如炬,盯着萧墨:“你果真在这家当铺做事,是不是上次我闹事之后,他们拿你说事?”
“难道是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行,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萧墨冷笑,面上却竭力维持着一丝平静,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与颓唐:“不是的,跟您没关系,待会儿我会去找方圆和离,娘,是我对不住您和方圆!”
“没关系?芙蓉镇这么多的商号,你怎么就来这里?休想哄骗我老太太,想跟方圆和离,等我老太太弄清事情真相后再和离不迟!”
赵大凤显然不信,逼近一步,目光如炬,“萧大哥,你别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吧?我娘可说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解决,万不可提及和离之事,伤了我嫂子的心,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孩子!”
“孩子?”萧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只怕萧家也担待不起。嬷嬷,您回去禀告父皇,就说……儿子不孝,有些事情必须独自了断。”他冷蔑的一句,转身又吩咐一边的婆子,为的就是让梁洁相信他!
可梁洁也不傻,他摊开双手:“皇上如果将你放在心上,你又如何会在芙蓉镇的一个当铺做苦差,真以为我老太婆是个傻子!”
萧墨猛地抬眼,目光冷冽地扫向梁洁,那眼神竟让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的事,与您无关。”他语气生硬地打断,“你们回去吧。”说完,竟不再给二人追问的机会,转身便朝着与柳青逃走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绝又匆忙。
赵大凤和梁洁被晾在原地,面面相觑。
“呸!神气什么!瞧那倒霉样儿,肯定是闯大祸了!”赵大凤冲着萧墨的背影啐了一口,随即又皱起眉,若有所思,“不过……他刚才那样子,倒不像作假。莫非真摊上什么事了?还特意提了少夫人……”
梁洁拉了拉赵大凤的袖子,低声道:“走,这件事还有蹊跷,回去再商量,方才我好像瞥见那边走廊有人影一闪,看着……有点像柳青?”
赵大凤眼神一厉:“柳青?难不成柳青已经知道了此事,他们主仆串通一气想来骗我们?”
两人匆匆离开了当铺,梁洁的心里一紧,她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