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傀(尘月)重重摔在化生池秘府的冰冷地面上,魂火摇曳,傀身遍布裂痕。强行施展“虚天替身术”和引爆幽冥血玉髓碎片的反噬,让他虚天本源受损,气息萎靡。但他暗星河般的魂火深处,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锐利光芒。
他成功了!在冥月眼皮底下,虎口夺食,闯入了这最后的避难所!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一股宏大、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漠与疏离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扫过整个秘府空间。是冥月!她的意志并未因月傀的逃脱而愤怒追击,反而透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了然,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厌倦。
“尘月……”
冥月的声音直接在月傀魂海中响起,不再有之前的戏谑、杀意或探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待蝼蚁般无趣的平静。
“本座给过你机会。一次,两次……甚至容忍你那点可笑的挣扎和算计。”
“可惜,狗,终究改不了吃屎。”
“你以为凭这点小聪明,得了那老鬼些许传承,就能翻天?”冥月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修仙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万倍。你这点微末道行,连这黑山村都走不出去,也配谈逆袭?”
月傀魂火紧绷,全力运转敛息术,不敢有丝毫异动。冥月的态度转变太大,让他心生警兆。
“也罢。”冥月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彻底失去耐心的漠然,“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本座便成全你。”
“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本座的‘月傀’,也不再是第十位新郎。你,尘月,是生是死,是成龙成虫,与本座再无干系。这黑山村,这片矿坑,乃至整个鬼界,你大可去闯,去闹。”
“本座倒要看看,没了本座的‘管束’,你这自作聪明的性子,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活过几时。”
话音落下,月傀魂核深处,那缕由“玄冥鬼气”所化、带着最强追踪禁制的烙印,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笼罩在化生池秘府外的那层冥月布下的空间隔绝禁制,也悄然瓦解。秘府与外部矿坑,重新连通!
冥月……撤走了所有监控和束缚!她真的……放手了?
月傀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预想中的雷霆震怒、不死不休的追杀并未到来,反而是……放任自流?
“哦,对了。”冥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却冰冷刺骨,“念在昔日‘情分’,本座再最后‘帮’你一次。”
嗡!
一股精纯却霸道无比的幽冥鬼气,无视空间阻隔,直接灌入月傀残破的傀身!这鬼气并非滋养,而是破坏!如同最狂暴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月傀勉强维持的傀身结构,将他魂核中那点暗星河本源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连《虚天噬源诀》的运转都被强行打断!
“噗——!”月傀傀身剧震,喷出大口“魂血”(模拟),魂火瞬间黯淡到极致,气息暴跌!比刚逃入秘府时还要凄惨十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
“这具破烂傀身,和你那点见不得光的本源,还是废掉为好。”冥月的声音淡漠无情,“省得你仗着这点微末伎俩,死得太快,让本座……看得不过瘾。”
“好自为之吧,尘月。但愿下次‘见’到你时,你还能给本座……带来一点‘惊喜’。”
最后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随即,冥月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彻底消失。整个矿坑,仿佛都因她的离去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月傀“瘫”在化生池边,魂火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傀身支离破碎,虚天本源被震散,气息奄奄一息。冥月这最后一手“帮助”,简直是雪上加霜,将他打入了真正的谷底!
但奇怪的是,月傀魂火深处,却没有绝望,反而闪过一丝明悟和冷笑。
他懂了!
冥月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之前的“管教”、“惩罚”、“试探”,或许有几分兴趣,但更多是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老鼠试图咬人,还侥幸逃回了洞里,猫觉得无趣了!于是,她不仅打开了笼子,还把老鼠打了个半死,然后扔出了笼外,想看看这只半死的老鼠,在危机四伏的野外,能扑腾出什么花样!
放虎归山?不,是放虫入海!她想看的,是虫子如何在巨鲨环伺中挣扎求生,或者……被轻易碾死!
“百分之十的实力……呵呵……”月傀魂火中泛起一丝自嘲的冰冷。冥月自始至终,恐怕连一成的实力都未曾动用!她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蝼蚁的闹剧。之前的“险死还生”,或许只是她刻意控制的“节目效果”!
而现在,节目看腻了,演员是死是活,她懒得再管了。
“也好……”月傀“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傀体模拟),“没了你的‘关照’……我反而……更自在……”
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开始!但同样,真正的自由和机遇,也来了!
他不再理会外界的风雨,将全部心神沉入魂核。冥月那最后一击虽然狠毒,几乎废了他,但也歪打正着!那狂暴的鬼气,将他之前依靠取巧方式恢复的、根基不稳的虚天本源彻底打散、淬炼了一遍!虽然总量暴跌,但剩下的,却是最精纯、最坚韧的本源核心!如同百炼精钢,去除了所有杂质!
“破而后立……冥月,多谢你的‘厚赐’了!”
月傀魂火中厉芒一闪,全力运转《虚天噬源诀》最基础的“凝源篇”!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脚踏实地,以化生池残留的微弱造化源气为引,以魂核中那点不灭的本源核心为种,重铸虚天根基!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涅槃。但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时间悄然流逝。秘府外,矿坑底层因青铜棺冲击封印引发的混乱逐渐平息,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愈发浓重。冥月似乎真的不再关注此地,连巡逻的鬼卫都稀少了许多。
一个月后。
化生池边,月傀(尘月)缓缓睁开“眼”。傀身依旧残破,但裂痕中却隐隐有暗银色的光华流转。魂火不再黯淡,而是化作两簇凝实如汞的暗银色火焰,静静燃烧,散发出一种内敛而浩渺的气息。
虚天本源,重铸完成!虽然总量只有巅峰时期的一成,但精纯度和掌控力,远超以往!更重要的是,根基无比扎实!他对《虚天噬源诀》的理解,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傀身,感受着体内那如臂指使、凝练如钢的虚天之力。虽然弱小,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他走到那古朴石碑前,再次浏览上面刻印的功法和丹方。这一次,他看得更加透彻,许多之前不解的关隘,豁然开朗。
“虚天丹……黄泉圣水……万年血玉髓……幽冥莲心……”月傀喃喃自语,暗银色的魂火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些材料,黑山村肯定没有。必须……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投向了秘府出口的方向。外面,是危机四伏的矿坑,是深不可测的冥月,是浩瀚神秘的鬼界修仙大陆!
冥月放手了,游戏却刚刚开始。
这一次,他不再是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尘月(月傀)一步踏出秘府,暗银色的魂火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寒星。
修仙界的水很深?
那就……搅他个天翻地覆!
放虎归山,终成患。
潜龙出渊,惊九天!
新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