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冀王府中。
看起来颇为富态的冀王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张纸,脸上露出了笑容。
厅里还有一个青年,是冀王的长子。
“好诗!好诗啊!“冀王笑道:“这位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果真是大虞诗魁!”
听见父亲口中的夸赞声,青年人点头道:“不错,这江寒确实极有诗才……父亲,这两首《悯农》出来后,京都许多士子纷纷抱团,声讨端王府的行为,直指那条改稻为桑的政策!这是我们的机会。”
“不错!这确实是我冀王府的机会。”
冀王望着外面的天空,感慨道:“这个江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回头,把他拉拢过来。”
“是,父亲。”
……
翌日清晨,朝堂上发生了一番激烈的争议。
首先是都察院左督御史出列弹劾端王为了实行改稻为桑,纵容扬州知府,知县毁堤淹田,强买土地等事,导致扬州百姓化为流民冲击京都……
左督御史还拿出两首《悯农》,高呼:《悯农》如今传遍天下,如若不严惩端王,岂非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左督御史是冀王的人,随着左督御史出场,又有大大小小的十几位官员下场。
女皇陛下龙颜大怒,怒斥端王胡作非为。
端王面色铁青,今日这一幕他早有预料,但是没想到女皇陛下会发这么大的火啊,竟然还当着满朝文武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对此他只能俯首请求女皇陛下严查。
离明司司主阮娆娆也是适时出列,拿出了扬州知府为推行改稻为桑所做的种种伤民之事。
端王一下子面如死灰,因为扬州知府是他的人,扬州知府做错了事,也会牵扯到他。
……
“今日早朝,端王被女皇当面臭骂,贬为端国公,不仅如此,扬州许多官员都因此事倒台,端王此番元气大伤了。”
镇国公府中,江震声感叹不已,虽然端王看上去只是被削成国公,可是势力却大受打击,算是元气大伤。
江寒得知这个结果却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失望。
就只是这样吗?
没能彻底扳倒柳三思,威胁就还在,何况柳三思只是从端王成了端国公。
江寒道:“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的。”
江震声看了江寒一眼道:“端王……如今是端国公了,遭此打击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江寒的计划他原先并不知道,直至事情发生之后,他才从老爷子那里了解到了详情。
越了解,就越震惊。
这个计划从头到尾竟然都是我儿在弄的?
这还真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吗?
他藏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藏得深啊!
江寒撇了撇嘴,斩草要除根,没能彻底弄垮柳三思,他心里不安啊!
“对了,父亲,关于扬州流民朝廷有什么主意?”江寒忽然问道。
这几日,洛阳城外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流民,如今竟出现了数万扬州流民。
可见端王府为了实行改稻为桑,在扬州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江震声沉吟道:“听说内阁已经在议论此事,想来会妥善安排好这些流民的。”
江寒望着天空,思绪飘远。
或许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这些流民冲击京都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引导,应该是跟蘅芜仙子背后的势力有关。
如今流民已经到了,幕后之人却仍然没有动作。
这件事看似跟自己没关,可终究就在自己眼前,一旦爆开,恐怕也会影响到自己啊!
嗯,我得再去趟教坊司,找蘅芜旁敲侧击一下……
江寒如今跟蘅芜的关系是扔而不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把关系发展为申公豹。
……
一间偏厅里,大夫人崔氏将江冲喊了过来,蹙眉道:“我听说最近江寒时常到老爷子院子里,将他哄得很高兴。不仅如此,你爹如今也很看重江寒,再加上那两首《悯农》,女皇陛下还要给他封一个县男……冲儿,再这样下去事情不太妙。”
江冲看着母亲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崔氏低声道:“如今他被封县子,娘只担心,将来会发生宠庶灭嫡之事。”
江冲笑了笑道:“所以母亲是想让我想办法对付二弟?”
崔氏缓缓点了点头,道:“总不能让他们母子爬到我们头上来!”
江冲脸上的笑意消失,沉声道:“母亲,镇国公府的形势如何你并非不知,若有一天爷爷病逝,镇国公府只怕会从此没落,甚至被那些政敌群起而攻之,到时候镇国公府能不能存在尚且两说。
而如今,二弟展露才华,深受大儒喜爱,甚至女皇陛下也给他封爵,他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跟他同室操戈,无异于自毁根基!这种事,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啊!”
崔氏脸色一变,急道:“你爷爷如今这么重视他,若是将国公府交给他怎么办?冲儿,你可得为了我们母子着想啊!”
江冲笑道:“母亲,父亲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他绝对不会宠妾灭妻的,你无需担心这个。至于爷爷那边……倘若真有那一天,若江寒当真有那个能力做镇国公,那就给他做吧。”
“这……你,你在说什么?”崔氏大吃一惊。
”大丈夫顶天立地,功名都是打出来的,即便不用父辈余荫,我也有把握封侯称帅。母亲今后不要再提这种事了。”江冲沉声道。
崔氏叹了一口气,眼中忽明忽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