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泪眼朦胧,不相信爹娘会说出这话来。
“女儿。”胡大娘喊了一声,“我和你爹都想好了,他只是受伤了,又不是残废了,我们来接他去我们家里养伤,下个月如约成婚。”
胡娘子呆愣住,“娘,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欺骗我?”
“刚刚都是爹不好,你别怪我们。我们真是来接大傻去家里养伤的。”胡大叔朝着刘壮招手,“小壮快来帮忙。”
刘壮应了一声,看到李相怜提着食盒走来,诧异道:“你是来给傻大哥送吃的?”
“嗯。”
“傻大哥不容易,大家都争抢着来帮忙。”刘壮凑过去说:“胡大叔要接傻大哥回去休养,起初还担心他残废了,不让胡娘子跟他好。但是我跟他做了担保,傻大哥不会残废,他们才要接回去照顾。”
“确实不会残废,你做的也没错。”李相怜对他笑笑,扬起了下巴道:“我是女子不方便帮忙,你快去帮忙吧。”
“好。”
刘壮进屋后,胡大叔还在劝说傻大哥,说什么也不肯去他家。
胡娘子都着急了,“都这个时候你再别扭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家里?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成婚,想趁此机会和我退婚?”
傻大哥激动着否认,“不是这样的,我是怕连累了你。”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胡娘子凶巴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我……”
刘大壮道:“问他做什么?直接搬走。”
“哎?哎?”小壮,你干什么。”傻大哥着急的呼喊着,但他是个伤员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他被胡大叔和刘壮抬出来,一时难为情扯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太丢人了!
“走,回家。”胡大叔吆喝一声。
胡娘子高兴的笑了,擦了眼泪看到了李相怜,走过去喊道:“怜姐,谢谢你。”
李相怜微笑着把食盒递给她,“我是来给他送吃食的,既然他去你家了,这个你拿回去把。”
“谢谢怜姐。”胡娘子打开看了一眼,“好香,还是骨头汤呢,我替大傻谢谢怜姐。”
“快回去吧。”
胡娘子提着食盒走开,李相怜便转身往回走。
今日她没有去小饭馆,青兰和李父去帮忙了,她就在家里照顾李母和孩子们。中午炖了骨头汤,孩子们喝一点,她给傻大哥带去一些,补补身子。
李母吃了药依然不见好,李相怜有些担心了,拿着帕子给她擦拭手心的时候,李母虚弱喊道:“怜儿。”
“娘,你醒了?”
李母紧握着她的手,“怜儿,这几日我听一些传言,说温公子与人订婚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李相怜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呢,醒来却要操心这件事,她微微点头,“嗯。”
“怜儿。”李母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他?”
李相怜心窝倏然一疼,但她笑着摇头,“娘,你说什么呢?你既然都听说了,那肯定也知道温至乐是丞相之子吧?”
“确实听说了。”李母一开始视线望着帷幔,“我以前也只是以为他家是医学世家,却没有想到是权贵之家。丞相之子,官大压死人,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肖想的。怜儿……”
“嗯。”李相怜望着她。
“你听娘一句劝,不要嫁权贵了。”李母双目含泪,“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你梦见什么了?”李相怜眼眶湿润。
李母眼角淌下泪水,缓缓道:“我梦见怜儿在忠勇侯府受尽了屈辱,最终被人陷害与人有染,被仍在了乱葬岗……我的怜儿……”
李母哽咽道:“梦里那么真实,娘心疼呀。”
李母的另外一只手捂着胸口,“太真实了,怜儿,别嫁权贵了。娘只想你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日子平平淡淡的就好。”
李相怜哭笑不得,“好,我会谨记娘的话。那只是个梦,它不是真的。”
“不是,我感觉它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李母坚信一定发生过了,梦里她的痛感那么清楚,醒来后心脏还突突的,十分难受。
李相怜想到前世的自己和前世的父母惨死的样子,她心痛的无法呼吸,又强忍着扭头擦了眼泪。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陈朗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我们也已经和离了,永远都不会再去他家了。”李相怜伸手擦了李母眼角的泪水,安抚道:“那只是个梦,都是假的。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你看我们现在来了南州,住在希望村,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李母这才回想起来,“哦,对,你们已经和离了。已经和离了,太好了。我们逃荒到了希望村,对,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嗯,你好好养着。平安还等着你病好了照顾他呢。”
李母眨眨酸涩的眼睛,“不是风寒么?这么几天了,怎么还不见好。是不是药下的轻了些?”
李相怜说:“晚上我让大夫再来看看,你别着急。”
“好。”李母‘哎呀’一声握着她的手,“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高门子弟咱们高嫁不起,以后你成不成亲娘都不会催你。我两个女儿重要遇到生命中最好的人才行,如果不是,宁愿你们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娘就是这么自私!”
“这不叫自私,你这叫爱女心切!”
李母拍拍他手,“我再躺一会儿,你出去看看孩子们吧。”
“好。”李相怜起身,“别想多了。”
“知道了。”
李相怜走后,李母扭头背对着房门又默默地流泪。
她确信不是做梦,梦里的疼痛感如此强烈,就好似她经历过一般。
梦里的自己也饿死在逃荒的路上,梦里的青兰也没被温至乐救下,被那刘顺卖给了员外,被老头子糟蹋,怀着身孕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她十分确信,那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李母渐渐睡着了,一直到青兰呼喊她,她才醒来。
“娘,吃饭了。”青兰端来了粥,“我给你垫高些,我喂你。”
“我自己来吧。”李母接过饭碗,“相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