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窥视到这一幕的古老存在,心神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曾经覆灭琉璃圣地的那力量重现,再一次震惊着众人。
“西域佛门,独占一域,底蕴无尽,曾经面临禁区至尊,都能自保,就这么败了?”
“此人到底有多强?”
无尽的恐惧、疑惑、震撼,在无数强者心中疯狂蔓延。
可眼前这黑袍人展现的力量,却又实实在在地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就连那些沉睡在禁区的至尊,都忍不住将探究的视线,投向了这片战场。
天空之中,小黑幻化的黑袍身影依旧静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眸光扫过下方崩溃的佛国,以及那五位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古佛。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毁灭的气息开始凝聚,准备给予这虚伪的佛国,最后的审判。
“不——!!!”
看着那缓缓压下、带着终结一切意味的寂灭巨掌,金刚降魔古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智慧古佛脸上的智慧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疯狂地推演,却只得到一片混沌与毁灭的预兆。
“灭门之危!这是真正的灭门之危!长生师兄!”
长生古佛咳出几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金血,惨白的脸上露出决绝之色。
“不能等死!”
长生古佛眼中闪过疯狂,对着圣山深处嘶吼道:“以我佛门万载香火为祭!以我五人之精血神魂为引!恭请历代佛祖印记!护我佛统不灭!”
随着他的嘶吼,五位古佛同时割裂心口,喷出蕴含本源的精血,洒向圣山深处三座最为古朴、常年被佛光笼罩的舍利塔。
同时,他们疯狂燃烧所剩不多的寿元与神魂,口中诵念起最古老、最禁忌的召唤经文。
“嗡…嗡…嗡…”
三座舍利塔剧烈震颤,塔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佛纹,一股更加苍茫、更加浩瀚,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气息,开始缓缓苏醒。
三道模糊无比、却让天地大道都为之共鸣的虚影,隐隐要从塔中走出。
那是佛门历史上真正证得大帝果位的佛祖留下的战斗烙印,是佛门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牌!
与此同时,长生古佛用尽最后力气,捏碎了一枚从未动用过的古朴玉符,玉符化作一道微不可察、却带着特殊波动的金光。
瞬间穿越虚空,射向了西域另一处不可知之地,大雷音寺。
那是昔日两寺同源时留下的最高级别求救信物,意味着佛统面临倾覆之危!
做完这一切,五位古佛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几乎要跌落准帝境界,但他们眼中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西域,另一片与世无争、被祥和清静佛光笼罩的隐秘山峦之中,正是大雷音寺所在。
此刻,寺内深处,几位同样气息古老、但周身佛光更加内敛平和、面容也更显慈悲苦相的灰衣老僧。
正通过一面古朴的功德池水镜,面色骇然地看着须弥古刹上空发生的一切。
那水镜中倒映的毁天灭地的景象,让这几位早已古井不波的老僧,心神俱震。
“仅仅一掌,便破了须弥的诛魔大阵,重创五大古佛,帝兵哀鸣……”
为首的一位白眉垂至胸前、面容枯槁的老僧,声音干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此等威能,已非准帝所能及。须弥危矣。”
他正是大雷音寺当代方丈,慧心古佛,同样是一位踏入准帝境多年的存在。
就在此时,那道求救的金光破开虚空,落入慧心古佛手中,化为一段急促的意念:“同出一脉,佛统倾覆,速救!”
感受到意念中长生古佛那绝望的哀求,慧心古佛枯槁的脸上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悲悯,有挣扎,更有深深的无奈。
“方丈师兄,是须弥古刹的求救?”
身旁,另一位气息较为刚直、名为慧海的古佛皱眉问道,他同样看到了水镜中的景象,脸上惊骇未退。
“正是。” 慧心古佛苦涩点头。
“哼!” 慧海古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鄙夷。
“他们还有脸求救?平日里趾高气昂,独占西域香火,行那伪善贪婪之事,将佛门清净地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踢到铁板,惹来灭门之祸,才想起我们这同出一脉了?”
他的话语,道出了大雷音寺不少僧众的心声。
昔日,佛门本为一体,但后来因理念不合,渐行渐远。
须弥古刹一脉,崇尚以力服人、广纳香火、显圣人间,逐渐变得势力庞大,行事也越来越霸道。
甚至暗中不乏巧取豪夺、虚伪度化之事,早已背离了佛家慈悲为怀、明心见性的根本。
而大雷音寺则坚持苦修本心,注重内在觉悟,不假外求,与世无争,也因此日渐式微,被排挤到西域边缘。
两寺虽同源,实则早已形同陌路,甚至多有争斗。
另一位面容更加愁苦、名为慧难的古佛叹息道:“慧海师弟所言虽直,却也在理。
须弥之人,早已将佛门经典曲解,假借佛家之名,行横征暴敛、争权夺利之实,虚伪至极。
他们心中装的,恐怕早已非众生疾苦,而是那无边香火与权势。如此作为,实不配为佛。”
“而且,我们拿什么救?”
慧海古佛声音提高,指着水镜中那道宛如神魔的黑袍身影。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须弥古刹五大准帝结阵,持帝兵,聚信仰,尚且不堪一击!
我大雷音寺,底蕴本就不如他们深厚,准帝强者亦不如他们多,更无如此强横的帝兵与信仰积累。我们拿什么去挡?”
慧心古佛沉默下来,他何尝不知两位师弟说的在理?
大雷音寺本就实力不如须弥古刹,拿什么去对抗那尊疑似大帝的恐怖存在?
强行出头,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一时间,这方清净之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慧心古佛看着水镜中那即将彻底爆发的终焉景象,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化为了决然。
“阿弥陀佛。”
他缓缓起身,周身平和的气息忽然变得沉凝。
“师兄!”慧海、慧难心中同时一沉,生出不祥的预感。
“慧海、慧难二位师弟,”慧心古佛平静开口,目光扫过二人。
“我意已决。即刻起,封闭大雷音寺内外所有通路,开启不动明王净土大阵。
在我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寺,亦不得再窥探须弥之事。”
“师兄!你难道要去?!”慧海失声。
“同出一脉,见死不救,我心难安。”
慧心古佛声音不高,“但我大雷音寺传承不易,不可因我一人妄念,而置全寺弟子于险地。”
他看向水镜,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落在那些在毁灭边缘挣扎的生灵身上。
“我此去,不求退敌,不求救人。只求问心无愧,为我佛门,也为那些可能无辜的弟子,问一线因果。
若那位存在尚有半分余地,我愿以身为质,换些生机。”
“若事不可为……”
他顿了顿,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解脱的淡然笑意。
“那便是我该还的因果,该了的尘缘。至少,我大雷音寺,未曾袖手旁观。”
“我一人足以。”
话音未落,慧心古佛的身影已如清风般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道微弱的佛光,朝着毁灭的中心义无反顾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