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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文学 > 死遁三年归来,疯批太子还在招魂 > 第六十五章 危机

第六十五章 危机

    简单收拾一番后,沈元昭不敢耽误,准备带蛮娘上马车赶往皇宫,临出发前,沈母拖着病体爬起来,取出祖传手镯欲给蛮娘戴上。

    蛮娘受宠若惊,忙不迭就要摘下:“娘,这是您的嫁妆,我如何能戴?”

    沈母强硬替她戴上,“那些达官显贵最看重这些礼节,若是穿得寒碜了,娘怕你会挨欺负。听娘的,戴上,你是我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断不能委屈了。”

    蛮娘抿了抿唇,求助般扯了扯沈元昭的衣角。

    沈元昭看了一眼,笑着劝道:“戴上罢,蛮娘,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戴上它了。”

    有了她这句话,蛮娘脸上飞快掠过一片绯红。

    半晌,她看了一眼那张白璧无暇的脸,垂下眼帘,缓缓点头,极轻的嗯了一声。

    马车缓缓行驶,两人赶往皇宫赴宴,进宫时已是戌时。

    御园内每隔十步设有描金花团立柱宫灯,地面铺了鹅卵石,由绿衣宫人引领到亭内,此时御园除了十五列檀木紫案,有臣子落座,未出阁的姑娘则是三两结对在说体己话。

    捧着描金漆盒的宫人鱼贯而入,在各列桌案依次摆放各色点心以及美酒佳肴。

    未等两人落座,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表兄。”

    沈元昭扭头看去,正是许久未见的沈章台。

    她今日穿了身宝蓝色蝶花齐胸襦裙,外罩绯红开衫,配以明黄披帛,腰间挂了香囊和环佩,比起从前的清丽婉约,这会反而是符合这个年纪的鲜亮明媚。

    “表兄……”沈章台拎着裙摆奔到他面前,“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我……”

    她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便笑不出来了。

    一只白皙细腻的皓腕暧昧且依赖地搂住沈元昭的胳膊。

    “章台表妹,好久不见。”

    平日素面朝天的妇人换上锦衣华服,面若桃花,轻轻抬眼,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极致潋滟的面庞衬得珍珠耳铛黯然失色。

    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着,沈章台心中隐隐刺痛,艰难地挤出那两个字:“……表嫂。”

    她记得这个妇人容貌虽美,却胆小怯懦,按理说不该会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宴会,为何今日……

    沈章台努力甩开疑惑,随口夸道:“表嫂这身打扮花费了不少心思吧,头上的簪子真别致,不知是出自哪家铺子?”

    蛮娘扶了扶鬓间的象牙镶花簪,语气轻描淡写:“见笑了,这是出自夫君之手,去年生辰时所赠,妾身万般爱惜。”

    沈章台如鲠在喉,于是又转移话题:“那这镯子呢,水色极好,想必花了不少银子罢。”

    蛮娘垂眸:“是传家宝,代代相传,只能传给沈家媳妇的。”

    沈章台心中一阵钝痛,又看了眼沈元昭。

    沈元昭回以一笑,拿出作为兄长的姿态:“章台,不论这个,你可有相中哪家儿郎?表兄表嫂都来为你相看。”

    “是啊。”蛮娘轻轻跟着说,“婚姻大事,重中之重,表妹身为沈家嫡女可要想清楚了。”

    沈章台脸色更加苍白,像是被戳穿心事,又像是无处遁形的难堪。

    同为女子,她岂能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味。

    “多谢表兄表嫂,章台知道了。”

    没等沈元昭再与她交代些什么,沈章台便已经无法容忍她们二人在眼前恩爱有加,遂以身体不适为由逃似的退下了。

    沈元昭顺利落座,想起蛮娘第一次参加宫宴,担心她不适应,于是陪伴左右,时不时为她夹菜。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又是艳羡又是唏嘘。

    早听说这届沈状元容貌生得好,满腹诗书,并且是出了名的孝子,待妻子也极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身为当事人的沈元昭浑然不知,吃了几口菜,忽而想到戏阳作为百花宴的主角,这会却见不到人影,也不知去做甚了。

    宫人们端来时令鲜果,来去如风,训练有素。

    她随意叫住其中一个,问道:“戏阳殿下何时来?”

    “回沈大人,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暂且回宫了。”

    戏阳随性肆意,奢靡享乐,时不时便会办个宫宴,也时常不出面,宫人们早已习惯。

    沈元昭瞧了眼空空如也的座位,不知为何,眉心直跳,隐隐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正胡乱想着,一道熟悉的面孔混入内侍当中,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偏偏这一眼,让沈元昭看失了神。

    蛮娘顺着她目光看去,“夫君,是有何处不对吗?”

    “没事。”沈元昭回过神,敷衍的抿了一小口酒。

    希望是她看花眼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夜幕低垂,东宫探子递上一封密信,谢执打开一目十行,食指轻扣桌案,半晌,冷笑出声,凌厉眸光始终聚焦在那几行字。

    ——沈大人携妻赴宴,恩爱有加。

    ——姜令仪扮作内侍,有所行动。

    今夜后宫还真热闹。

    公明景提议道:“陛下,要不要我们的人将姜令仪抓回来?”

    “不必。”

    谢执凤眸微眯,溢出嗜血的冷光。

    “囚禁她半年,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和她那个命硬的爹一样讨人厌。朕倒是想瞧一瞧,这对父女,一个岭南罪臣,一个冷宫废棋,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

    “若是叫她逃走了呢?”公明景到底还是不放心。

    毕竟今夜是公主殿下设下的百花宴,若是让她趁机逃了如何是好。

    “让她逃吧,逃到我们想找的人身边去,届时……”

    谢执把玩着那张纸,将它放在蜡烛上,纸条在火焰中卷边,燃烧,如眸中急切想复仇的星火。

    “朕要亲手,剥了谢鸠的皮。”

    ——

    姜令仪打扮成内侍的模样,一路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宝珠殿。

    “皇嫂,你还活着?”

    戏阳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曾经的姜令仪有多么风光无限,如今就有多么落魄潦倒。

    她简直难以将那个美艳妖娆的皇嫂和现在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戏阳,救我。”姜令仪悲凄跪地,“我和薄姬娘娘待你不薄,只有你能救我了。”

    “谢执他就是个疯子,整整折磨了我半年,将我关在狗笼里与狗抢食,一刀一刀割我的肉,我太痛了,我受不了了,求你救我出宫吧!”

    她掀起宽大袖摆,胳膊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有烫伤的,也有火烧的,更甚至有刀割的。

    戏阳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心惊胆寒:“谢执当真半点不顾及和姜右相师生一场的情分。”

    这半年虽说外头传言谢执囚禁了姜令仪,但她却从未见过姜令仪,也曾想过在各处偏僻冷宫找寻,然而每次都会被暗卫抓回宝珠殿。

    时间一长,她自然而然认为姜令仪已经死了。

    不曾想,姜令仪趁机逃了出来,还找上了她。

    犹豫一番后,戏阳摇头:“我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断了。

    姜令仪神情癫狂。

    她抓住戏阳的胳膊,近乎是凄厉声讨:“我是你皇嫂,薄姬娘娘养育了你,她是你母亲,如今她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放我去找她,可你却见死不救,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女儿。”

    女儿这两字太轻,也太重,戏阳被她摇晃得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乱麻。

    “我……”

    就在这时,殿门大开,外头的寒风吹了进来,一个高挑身影形如鬼魅般立在门槛处,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谁?”姜令仪大惊,当即后退。

    现在的她听不得半分风吹草动。

    月光将地面照得惨白如霜,那道鬼魅般的身影被光线拉长,将戏阳的身影彻底笼罩。

    瘸腿少年郎怀里抱着那只无害的幼猫,一边抚摸着,一边轻笑着。

    他走近了些,眸中印着晦暗不明的月光,轻轻的说:“殿下,我可以帮您。”

    “只要……”

    “您愿意付出些,小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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