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对红姐说:“一边帮任家祖做事,一边暗中调查他来南城还有什么目的。”
红姐听后,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眼下,生意要做,有投资人,我们就不能断了财路。”
我点了点头,“红姐,最近辛苦你了。”
红丹只是看着我,摇摇头说:“跟你比,我这算得了什么,辉哥留下的产业,得帮他撑着。”
正当红丹走出门后,我搁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一个久未跳动,却依然存着的名字跃入眼帘,玲玲。
我拿起手机,“玲玲,最近怎么样?”
“刚,刚哥……”她叫了一声,停顿了几秒,“我们……我们能不能出来谈一下?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方便。”
我的心微微一沉。
能让玲玲用这种语气主动约见的,绝不会是小事。
我没有犹豫,立刻应道:“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就现在,行吗?”
玲玲的声音急切了些,“地方……去陆羽茶室,二楼靠窗的角落。”
“我现在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到。”我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多,茶室应该还没打烊。
“好,我等你。”玲玲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立刻起身,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时,我停顿了一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巴掌大威力不小的袖珍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塞进外套内袋。
我不是不信任玲玲,而是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私下会面都必须保持最高警惕。
我没有叫司机,自己从车库开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驶入夜色。
二十分钟后,陆羽茶室古朴的招牌出现在视线里。
店面位于一条老式骑楼街的深处,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寥寥。
我将车停在稍远的巷口,步行过去。
茶室一楼灯光昏暗,只有老板在柜台后打着盹。
看到我,他指了指楼上,显然玲玲已经打过招呼。
二楼比一楼更安静,灯光柔和,只有靠窗的那张老式八仙桌旁,坐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戴着帽子的纤瘦身影。
是玲玲。她面前摆着一壶茶,两只杯子,但都没动过。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帽檐下,是一张清减了许多的脸庞,眼眶有些红肿。
“玲玲。”我走到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刚哥。”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看着玲玲憔悴的脸,她眼底的绝望和无助是真实的。
这个女孩,自己也在社会的夹缝里艰难求生,却还要被至亲拖向更深的泥潭。
江湖恩怨、利益争夺是冰冷残酷的,但这种被命运和亲情捆绑的无奈与痛苦,有时更让人窒息。
“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问出这句话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看到她欲言又止、羞愧又不得不开口的样子,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果然是她那个妹妹,小蕊。
“小蕊她……”玲玲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行忍住,“我真的管不了她了……她又……又开始吸了。”
我眉头紧锁,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失望涌上来:“她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上次送她去戒毒所,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我清楚毒品的魔力,但也更清楚,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回头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受。
玲玲痛苦地摇头,泪水终于滑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出来以后,消停了没几天,就又跟以前那帮人联系上了。这次更厉害,她……她偷走了我仅有的那张存折,里面是我攒了两年准备交下季度房租和应急的钱……现在,房东天天催,我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
她说着,肩膀微微颤抖,那是被至亲背叛和生存压力双重碾轧下的无助。
我看着这个女孩,她本可以过得更好,至少更安稳,却因为一个不争气的妹妹,被拖累得看不到希望。
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怀中掏出钱夹,数也没数抽出一叠钞票,大约一千块递了过去。
“这个,你先拿去交房租,应应急。”
我的声音不算温柔,但足够清晰,“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再帮你想办法。小蕊现在在哪混?常跟哪些人在一起?你知道吗?”
玲玲看着那叠钱,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更深重的羞愧和一种走投无路后的决绝。
“刚哥……我真的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找你……”
她声音哽咽,“钱……我不能总拿你的。我找你,是想……想求你帮我把她找回来,带她离开那里,离开那些害她的人……哪怕,哪怕再把她送进去一次,也比看着她死在外面强……”
她抬起泪眼,看着我,那眼神里有卑微的祈求,也有孤注一掷的信任:“就算我……求你了。我也只能……找你了。”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
在这个充满背叛和利用的江湖里,有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说“我只能找你了”,这种被需要被托付的感觉复杂而沉重。
我没接那叠钱,而是直接塞进了她手里,“钱拿着,别废话。找人需要时间,你不能先露宿街头。”
我顿了顿,“找人可以,但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现在具体在哪儿出没?跟的谁?最近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什么样子?”
玲玲握紧了钞票,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地名和小蕊那些“朋友”的外号特征,大多是南城边缘地带一些混乱的夜场,廉价出租屋聚集区。
她提到其中一个叫“阿东”的,好像有点小名气,专门在一些地下小酒吧卖“药”。
阿东?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隐约记得,阿明或者徐波的手下提过,好像是跟着西塘老街附近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头目混的,而那个小头目,似乎和蛇仔有点七拐八拐的关系。
难道小蕊又卷进去的圈子,和正在挑衅我们的蛇仔,存在着某种间接的联系?是巧合?
“我知道了。” 我记下关键信息,“你先回去,把钱交了,安心上班。小蕊的事,我让人去打听。有消息会告诉你。记住,别再自己贸然去找她,那些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玲玲千恩万谢地走了,背影单薄而踉跄。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中那丝波澜并未平复。
随后,我打了通电话:“阿明,找两个机灵脸生,熟悉下层场子的兄弟,去这几个地方……”
我报出了玲玲提供的地址和阿东的名字,“找一个叫小蕊的女孩,二十岁左右,吸毒,可能跟一个叫阿东的混。重点是找到她的行踪和经常落脚点,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直接接触。另外,查查这个阿东的底细,跟谁混的,最近有什么动静。”
“明白,刚哥。” 阿明没有多问,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