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庞大的暗红色能量漩涡带着【暗蚀终焉·万物归墟】的骇人名头轰然袭来时，林天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态，周身的【魔法盾】光芒流转，准备迎接这所谓的“最后一击”。
然而——
预想中的、足以让天地变色、法则哀鸣的终极对撞，并没有发生。
那声势浩大的暗红色能量漩涡，在飞到一半距离时，内部结构就彻底崩溃了。
没有吞噬万物的归墟之力，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气球被戳破的“噗”响。
然后，那庞大的能量漩涡，就像是一个被吹到极限后突然泄气的气球，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轰”地一下，炸开了！
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只有漫天纷飞、色彩绚丽但威力微弱得可怜的暗红色能量光屑，如同节日里最盛大的烟花，
在林天面前不远处，上演了一场短暂而......华丽的表演。
噗噗噗噗......
光屑闪烁了几下，便迅速黯淡、消散在空气中。
连同一起消散的，还有那个保持着推出姿势、面目狰狞的“凯尔萨斯”幻影。
它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破，悄无声息地化作点点流光，湮灭于无形。
战场中央，除了那缓缓飘落的、最后的能量光屑，空空如也。
凯尔萨斯......不见了。
他消失得是如此彻底，如此干净，甚至连一丝残留的气息、一点空间的扰动都没有留下。
就好像他从未在那里站立过，从未发出过那歇斯底里的咆哮，从未凝聚过那骇人的能量漩涡。
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以假乱真的......戏剧。
林天：“......？”
他脸上那一直保持的、带着些许玩味和期待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眨了眨眼，目光扫过凯尔萨斯原先站立的位置，又看了看面前空气中正在消散的最后一点能量光屑，再感受了一下周围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空间波动或者隐匿气息......
饶是以林天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跑了？
就这么......跑了？
不是要放“最后一击”“终极大招”吗？
不是要“万物归墟”吗？
合着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蓄力、那副视死如归的疯狂姿态、那浩瀚磅礴的能量漩涡......全都是演的？
全都是为了掩护他......跑路？！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转折，让林天一时间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凯尔萨斯......好歹也是个深渊领主，暗蚀城的一城之主，前面还一副要与城共存亡、要拼死一搏的架势，怎么转眼间，戏瘾这么大？演技这么好？
林天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两三秒钟。
然后，他那微微怔住的表情，缓缓地，如同冰雪消融般，化开了。
一抹极其清晰的、带着三分惊讶、三分好笑、三分了然、以及一分“果然如此”的玩味弧度，在他嘴角悄然扬起，并逐渐扩大。
“呵......”一声低低的、蕴含着复杂意味的轻笑，从林天喉间溢出。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感慨，又像是在赞叹。
“声东击西，金蝉脱壳......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林天轻声自语，目光投向凯尔萨斯消失的那片虚空，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连能量波动和气息都模拟得如此完美，甚至骗过了我的初步感知......看来是动用了某种极其稀有、甚至可能是一次性的顶级逃脱道具。”
“不惜损伤城堡根基强行提升力量是假，摆出同归于尽的姿态是假，连那最后的‘大招’都只是个华丽的幌子......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咆哮，所有的能量汇聚，都只为了这最终的一逃。”
“为了活命，还真是......煞费苦心，演技爆棚。”
林天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多少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一切后的从容，以及一丝......猫捉老鼠般的兴致。
跑？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一瞬间，林天心念微动。
【空间印记】的感知，瞬间被提升到极致。
早在与凯尔萨斯对峙之初，甚至在更早的时候，林天就已经习惯性地在他认为重要的目标身上，种下这道无形的印记。
凯尔萨斯作为暗蚀城主、此行的关键目标，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之前凯尔萨斯身处暗蚀城，有【千魂之壁】的干扰，印记感知较为模糊。
后来他冲出城堡，印记才变得清晰。而在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和逃脱中，【无间幻影符】的传送确实没有产生常规的空间波动，但也正因为如此，它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绝对隐匿”。
它抹去了物理层面的波动，却无法彻底隔绝林天通过【空间印记】与凯尔萨斯灵魂之间建立的那一丝玄之又玄的、基于规则层面的联系。
尤其是当凯尔萨斯为了演戏，情绪剧烈波动，精神力高度集中又剧烈消耗时，这种联系反而变得比平时更加......“鲜明”。
在林天那浩瀚如星空的精神力感知中，那枚种在凯尔萨斯灵魂深处的【空间印记】，并未因为本体的传送而消失或减弱。它只是变得极其遥远，方向飘忽，如同风中的一缕细烟，但痕迹......依旧在。
“东南方向......距离......约一千公里左右。”
林天闭目凝神，瞬间便通过印记那微弱但持续的反馈，锁定了凯尔萨斯的大致方位和距离。
虽然因为随机传送的缘故，方位还在细微调整，距离感也有些模糊，但大致范围已经确定。
他睁开眼，眸中星辉流转，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越发明显。
“一千公里？随机传送？没有空间波动？”林天轻轻摇头，仿佛在点评一个不够精巧的魔术，
“想法不错，道具也很珍贵。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