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太长了!”
乌柔大军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曹德不可能卡着半年的时间修建城池。
他要将工期压缩到三到四个月。
抢在乌柔大军到来之前完成任务!
“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建造一座一里见方,高三丈五,厚两丈的城池?!”
鲁源下巴都要惊掉了。
任他是墨家当代最杰出的弟子,营造本领远超墨家巨子,也觉得曹德的安排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主公,就算我们日夜不停地施工,恐怕很难在四个月内完成筑城。”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曹德语气坚定道:“只要方法得当,合理调配人手物资,这项任务一定能完成。”
初看上去,曹德的要求确实匪夷所思。
可如果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又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将民夫和配军分成筑造营,转运营,采石营,让他们各司其职,以此提高施工效率。
为了加快物资运输的速度,曹德准备把马匹全部投入到运输当中。
除了运送物资的驽马,还有边军的战马。
鲁源彻底地懵了,自家主公这是要疯啊!
动用战马拉物资。
边军将领们一定不会答应。
果然。
随着曹德宣布加快营造速度,调动一切可以抽调的力量参与筑城,赵乾坤惊得目瞪口呆,自古以来,运输物料的马车,用的都是驽马。
自古以来,马匹分为三类。
打仗的战马,种田耕地的田马,以及拉货运人的驽马。
排列顺序也是从前到后。
战马最好,驽马最差。
赵乾坤一言不发,瓜州边军将领们炸开了锅。
瓜州地处边陲,获取马匹不难,难的是优良战马。
毕竟,西戎和乌柔都是骑兵大国。
好一点的战马基本被两家垄断。
战马不仅是边军的重要作战物资。
更是将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就算是作战,他们也舍不得让战马过度劳累。
更别说用来干拉车运石这种粗活了
“曹大人,万万不可啊!”
一名瓜州边军校尉气冲冲反对提议。
“战马是边军根本,若是用来拉车运石,不仅会影响战马寿命,还会影响日后的作战,暴殄天物,万万不可!”
此话一出,其他边军将领们跟着附和。
态度出奇的一致。
可以让民夫,贼配军推车,累死多少都无所谓。
绝对不能糟蹋战马。
曹德没有丝毫动容,沉声询问赵乾坤,筑城事务是不是由他一人负责。
闻言,赵乾坤五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各位将军珍惜战马,曹某同样知道战马的可贵,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曹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防线被敌军攻陷,再好的战马也将成为人家的东西。
“目前的第一要务是筑城,在这个目标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战马现在不用,难道等着当成赔偿,当成敌人战利品吗?和边关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呢?”
听着曹德发出的灵魂拷问,一众边军将领哑口无言。
话说得难听,道理连三岁孩子都懂。
西域联军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
乌云山倘若丢失,乌柔骑兵会如潮水一般涌入北地。
届时。
别说战马将要成为人家的战利品,众人的脑袋也将成为乌柔骑兵的战功。
“大家都知道一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因为珍惜战马耽误了筑城的进度,导致城池无法按时完工,到底是马重要,还是咱们的命重要?”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头上。
“就这么办吧。”
赵乾坤叹气道:“战马没了还可以再买,再养,命没了,何谈以后呢。”
“大都督,可是……”
有将领还想争辩两句。
赵乾坤厉声道:“没有可是,服从命令!本都督授权曹校尉监工筑城,他的命令就是本都督的命令,所有的马匹全部调拨给曹校尉使用,敢违抗命令者军法处置!”
说罢,赵乾坤又将随身宝剑交给曹德。
宝剑既是军法。
有人抗命,曹德可以先斩后奏。
望着闪着寒光的剑锋,以及赵乾坤对曹德的无条件支持,边军将领们心疼得滴血,也只能无奈接受命令。
“莫让我失望。”
赵乾坤意味深长地看向曹德。
该给的权利和支持都给了,曹德如果不能按期完工,别怪赵乾坤挥泪斩马谡。
“大都督放心,末将确保筑城任务能在四个月内完成!”
曹德抱拳拱手,态度坚决。
为避免有人阳奉阴违,私底下找自己状告曹德,赵乾坤只在营地待了三天,便带着亲兵返回瓜州大营。
这天开始,乌云城正式开始施工。
数万民夫与配军轮班赶工,夯土声,凿石声不绝于耳。
三合土城砖层层垒砌,城墙初具轮廓。
一晃过了两个月。
乌云山城墙疯长到三丈,暗渠也已经挖通了大半,瞭望台的木架立起大半。
靠着计算人力,流水线作业,乌云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这些成就对曹德而言还远远不够。
“贤侄,选你坐镇此地,真是老夫一生当中,最为英明的决定。”
得知乌云城已经初见规模,赵乾坤急不可待地过来巡视。
好家伙。
曹德这小子当真没让他失望。
两个月不大,已经可以看到未来雄城的轮廓了。
曹德谦虚道:“大都督过誉了,在下不过是……”
“报!”
帐外一声急报,打断了曹德和赵乾坤的对话。
同时也让二人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百里外发现敌兵,营地连绵至少五里。
“小的趴在东侧山梁看了半个时辰,他们不是在搭帐篷,而是在夯土立栅,看规制是要建永久寨垒!”
斥候喘着粗气汇报道。
“人数人马。”
赵乾坤沉声道。
“营灶至少两百,按西域军制,一灶五十人,人数恐怕有上万,披甲者过半,马匹不下千数。”
“旗号呢?”
“隔着太远,小人看不清。”
听完了斥候的全部汇报,赵乾坤下意识看向曹德。
曹德望着帐篷里的舆图。
敌军驻扎的位置距离新城太近了,几乎一个巴掌就能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