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麻痹......”
吴懿大怒，带上亲卫，打开营门就冲了出去。
“滚回去睡！”
他不知道汉军是怎么悄无声息来到大营东边的。
但他知道，汉军的人数一定不多。
否则他们就不是在营外敲锣打鼓唱歌，而是直接偷营了。
果不其然，当蜀军打开营门的那一瞬间，汉军的歌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吴懿只能看到一些人影正在快速远离。
淳于琼手中提着铜锣，以孙悟空的姿势飞速逃跑。
干完坏事就跑，真刺激。
也就是夜色深沉，士卒们都看不到他这般模样。
否则将军的威严就要木有了。
汉军跑出一段距离，见蜀军没有继续再追，便在原地打起火把，以火光召集同伴前来。
众人乘船回去，在汉水之上哈哈大笑。
淳于琼很快乐，但吴懿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却是快乐不起来。
“汉军何以会在我军营寨东边耶？”
南岸的那块小平原，东西皆被山脉阻隔，里面只有二十里左右的宽度。
蜀军大营就在中间，斥侯完全可以覆盖这段河岸。
若是几个十几个人，趁着斥侯巡逻的间隙，悄悄的摸了过来，那还说得过去。
可营外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最起码也得有五六百人。
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莫非山中还有小路，可以通往更东边么？”
吴懿心中打定主意，待明日天亮之后，一定要亲自去东边看看。
正在此时，东营守将走了过来。
“参军，我军现在......”
吴懿回过神来，稍加思索之后说道：“往东边加派一些斥侯，严防汉军再来，再告诉士卒们，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但别睡太死了。”
依照昨日的经验，汉军下半夜极有可能再来。
这样的命令虽然会让士卒们睡眠不足，那也比炸营好。
等他明日去东边探查完地形，布置好防务之后，再让士卒们好好睡一觉就是。
“诺。”
守将领命离去。
吴懿回到南营，继续盯着黑漆漆的对岸，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
吴懿一拍脑门。
明白了。
经过昨日没有间断的骚扰，蜀军今夜已经做好了准备。
汉军是不敢直接从东边摸过来的。
否则被抓到了就是个死字。
他们必须要有佯攻部队配合，把蜀军守夜的士卒调到岸边，才敢渡河。
“如此说来，我只需等南岸火光亮起，再派人去东边防着不就得了？”
吴懿想通之后，放下心来，对副将交代道：“我先下去休息一下，你只要看到南岸火光亮起，就派人来告知我。”
“诺。”
副将点点头。
下半夜，汉军果然又在南岸打火把，开始架设浮桥。
副将急忙派人通知吴懿。
吴懿大喜，连忙拉着守夜兵马来到岸边，同时心中默默估算时间。
觉得差不多了，吴懿对副将说道：“我给你五百兵马，你立刻前往下游，截杀过河汉军！”
“诺！”
副将也知道东营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迟疑，点起兵马就往下游扑去。
汉军如同先前一般，浮桥搭到一半，小船划到一半，开始朝着北岸射箭。
完成任务之后，拆桥划船，回营去了。
吴懿看都没看这些汉军一眼，目光一直注视着东边。
过了一会，副将回来。
“如何？”吴懿连忙问道。
副将摇摇头。
“没人。”
“没人？”
吴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是了。
对面的指挥官，那可是张新啊！
自己能想到以火为号，派人截杀，他没理由想不到。
“参军。”
副将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吴懿看着对岸远去的汉军。
“先回营吧。”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今夜算是撑过去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吴懿回到营中，刚刚卸下铠甲，正欲上床休息，亲卫就跑了进来。
“参军，汉军又渡河了！”
“什么？”
吴懿从床上跳了起来。
刚渡河还没一个时辰呢？
又渡河了？
吴懿很烦，却又担心对方佯攻变真攻，不敢不管，只能再次拉着兵马来到岸边，同时分给副将五百人，让他去下游蹲守。
这一次，汉军见蜀军出营，连桥都不搭了，直接回头。
没过多久，副将回来。
“没人。”
吴懿想了想，索性直接让副将带人蹲在下游，随后令士卒熄灭火把，就在原地等待，省的一会汉军再来，他们又要跑来跑去。
烦死了！
没过多久，南岸再次亮起火光。
吴懿下令点起火把，直接告诉对岸汉军。
别来了。
汉军很听劝的回去了。
又过半个时辰，南岸亮起，北岸也跟着亮起......
吴懿在汉水旁与汉军拉扯到了卯时，听着耳畔不断传来吸鼻涕的声音，这才下令收兵回营。
这大冬天的晚上在河边吹风，冻死个屁了。
距离天亮只有半个时辰，汉军应该不会再来了。
副将收到吴懿的命令，也打起火把，吸着鼻涕回营。
数百支火把组成的小火龙，明明白白的落在对岸高览眼中。
“嘶......蜀军嘶......终于走了。”
高览也在下游蹲了半个晚上，冻出一脸鼻涕，见蜀军尽数回营，赶紧下令渡河。
“一会嘶......都给老子唱大声嘶......点。”
蜀军回到营中，连忙点起火堆，烤火取暖，不断搓手哈气。
吴懿也是如此。
他一边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一边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应对。
正在此时，东营方向又隐隐传来一阵动静。
“睡你麻痹起来嗨......”
东营士卒上半夜刚刚经历了一场炸营，精神本就无比紧张，抱着武器睡不着觉，生怕汉军什么时候再来。
不知熬了多久，他们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结果汉军又来了。
这一下，整个东营又炸开了锅。
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士卒们倒也没有见人就砍，再加上守将反应迅速，该点火点火，该喊话喊话。
等吴懿率部赶到之时，东营已经平静了下来。
吴懿听着营外那刺耳的歌声，打开营门，将汉军赶走，又气又累。
这一晚，也太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