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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分析局势,制定新计划

    第371章:分析局势,制定新计划

    萧景珩靠在墙角,手指松开断椅腿,木头砸地发出闷响。他抬起手,掌心全是灰和血混在一起的泥。

    阿箬从门外闪进来,反手把门顶上。她喘着气,背贴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

    “女仆走远了。”她说。

    “乌鸦叫了三声。”萧景珩接话,“信号对上了。”

    两人没再说话,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高一低,慢慢平下来。

    过了半晌,萧景珩动了动肩膀,伤口扯得他皱眉。他撕下衣摆一角,自己缠上。动作不算利索,但也没喊疼。

    阿箬抬头看他:“你还行吧?”

    “死不了。”他说,“你呢?手还在抖。”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确实有点颤。她攥成拳,又松开。“刚才是有点怕,现在好了。”

    “怕就对了。”萧景珩靠着墙站起来,“不怕的人才容易死。”

    火光已经看不见了,安泰客栈的方向只剩一点红影子浮在天边。风从破窗吹进来,带着焦味。

    萧景珩走到屋子中央,捡起半截炭条,在地上划了一道线。

    “咱们之前是打草惊蛇。”他指着那条线,“现在蛇醒了,头抬起来了,再按原来的路子走,就是往刀口上撞。”

    阿箬凑过去,蹲在他旁边。“所以不能再去山庄,也不能回客栈。”

    “对。”他用炭条点地,“他们现在最怕什么?怕我们看清他们的脸。那我们就偏要看。”

    “可我们连谁是头都不知道。”阿箬皱眉,“灰袍人听令行事,背后还有人。”

    “那就挖。”萧景珩冷笑,“一根线一根线抽,总能抽出主绳。”

    他开始在地上画几个圈,一个代表破庙,一个代表山庄,一个代表客栈。

    “这些地方都是手脚,不是脑子。”他敲了敲客栈那个圈,“现在手脚断了,脑子肯定要缩回去。但它还得办事,就得派新的人,用新的路子。”

    “我们可以等它出手。”阿箬眼睛亮了,“它一动,我们就跟。”

    “聪明。”萧景珩看了她一眼,“不过不能光等。我们要找的是人——谁在发号施令,谁在收情报,谁在运药草。”

    “市井里消息多。”阿箬说,“挑水的、倒泔的、扫街的,谁都能看见点东西。”

    “所以我们得换打法。”萧景珩把炭条折断,扔在地上,“不冲,不抢,不闹。先藏起来,盯住他们的人。”

    “像猫等老鼠?”

    “不。”他摇头,“像鱼等水。水一动,鱼就知道方向。”

    阿箬咧嘴笑了。“那你就是那条最懒的鱼,专挑肥水流的地方趴着。”

    萧景珩也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是京城第一废物,躺着最在行。”

    两人安静下来。

    外面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追来。这一片是城郊废屋,没人管,也没人来。

    萧景珩从怀里掏出玉匣,打开看了一眼,青鳞草还在。

    “这玩意儿能引邪术,也能引人。”他说,“他们丢了货,一定会查。查就会动,动就有痕迹。”

    “我们可以留个饵。”阿箬想了想,“比如……让‘南陵世子失踪’的消息漏出去。”

    “不行。”萧景珩立刻否了,“我现在还不能露脸。一露,皇帝那边就乱,燕王也要插手,事情就复杂了。”

    “那你还是得装废物。”

    “我一直都在装。”他耸肩,“只是这次要装得更彻底一点——让他们以为我吓跑了,再也不敢回来。”

    “那我呢?”阿箬问。

    “你比我还危险。”他说,“你是直接动手的人,灰袍人见过你脸。你现在不能去明面,得藏深一点。”

    “我可以扮小乞丐。”阿箬说,“谁会注意一个小叫花子?”

    “可以。”萧景珩点头,“但别单独行动。盯人可以,交手不行。你要发现线索,立刻传信,不动手。”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查?”

    “我去见几个人。”他说,“不露身份,不碰旧路。用新名字,走新道。”

    “你有把握?”

    “没有。”他实话实说,“但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个是硬闯,送死;一个是慢慢磨,找缝。我选后者。”

    阿箬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拍他胳膊一下。“行,听你的。不过你记住,别一个人扛事。我能打能跑,不是累赘。”

    “我知道。”他说,“我要是真当你累赘,就不会带你来。”

    她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

    萧景珩低头看着地上的图,用手抹掉一半,重新画了个三角。

    “三个方向。”他说,“一是查灰袍人的来路,他不是本地人,说话带北音;二是盯青鳞草的流向,这种药草稀有,进出必有记录;三是摸清他们用什么方式传信——纸条、暗号、还是活物。”

    “麻雀被射了。”阿箬提醒,“说明他们防着飞禽。”

    “那就用人。”萧景珩说,“或者用别的法子。总之,我们要知道他们怎么说话。”

    “我可以去茶馆听闲话。”阿箬说,“装成讨饭的小丫头,蹭点残汤剩饭,顺便听点八卦。”

    “干得漂亮。”萧景珩点头,“记住了,别贪近功。一天听一句,十天就是十句。攒够了,就能拼出一张嘴。”

    “那你呢?”她又问,“你去哪?”

    “我回城。”他说,“换个样子,住进小客栈,装病求医,打听郎中有没有人买奇怪的药。”

    “你不怕被抓?”

    “我现在最安全。”他笑了笑,“谁都以为我会躲起来养伤,谁会想到我直接杀回城里?”

    “疯子。”阿箬低声说。

    “赢的人。”他纠正,“往往是疯子。”

    两人说完,屋里静了下来。

    萧景珩站起身,走到墙边,把地上的炭痕全抹了。他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阿箬也爬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接下来什么时候碰头?”

    “三天后。”他说,“老槐树下,子时。不见不散。”

    “要是有人跟着我呢?”

    “那就别来。”他说,“换地点,留暗记。我会找你。”

    “要是你没来?”

    “那就是我出事了。”他看着她,“你立刻离开京城,去找东宫太子身边那个穿灰袍的老太监,告诉他‘风筝断线’,他会帮你。”

    阿箬没说话,点了点头。

    萧景珩转身从破包袱里翻出一块旧布,把玉匣包好,塞进墙洞。他又用碎砖封上,踩实地面。

    “这东西不能丢,也不能带身上。”他说,“等我们摸清他们底细,再拿它钓鱼。”

    “你觉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阿箬忽然问。

    萧景珩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全盘,但我看到一点——他们在找一个人。石棺空了,壁画动了,说明仪式启动了。但他们还没找到能当‘主上’的人。”

    “所以他们在试?”

    “对。”他眼神冷下来,“谁靠近,谁沾血,谁就有机会被选。但我们不能让他们选出那个‘主上’。”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先变成他们的人。”他说,“混进去,看清楚,然后——砸了他们的台。”

    阿箬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很险。”

    “但最险的路,往往最快。”他说。

    外头风停了。

    远处最后一点火光也熄了。

    萧景珩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夜色浓黑,无人行走。

    他回头对阿箬说:“走吧,分头行动。”

    阿箬应了一声,把头发抓乱,脸上抹了灰,转身从后窗翻出去,落地无声。

    萧景珩站在原地没动。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是刚才从灰袍人手里掉落的那张。上面写着几个字:**三更未归,即焚**。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抬手将纸揉成团,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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