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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老皇帝病重

    乾清宫。

    浓重的药味,混着一股子将死之人才有的甜腻腐朽气,死死盘踞在宫殿的每个角落。这味道沉甸甸地压着,让人喘不过气。

    龙床上,那个曾一言定天下的男人,如今干瘪得只剩一把骨头,深深陷在明黄锦被里,像片随时会被风卷走的枯叶。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微弱起伏,他与尸体无异。

    朱元璋浑浊的眼珠费力地转动,却只能看到一团团模糊的光影。他嘴唇干裂,无意识地开合,发出蚊子般的呓语。

    “标儿……”

    “咱的标儿……别丢下咱……”

    “妹子……咱想你了……冷……”

    床边,皇太孙朱允炆直挺挺地跪着,双手紧握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他脸上挂满泪痕,表情悲痛欲绝,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纯孝之孙”。

    可在他低垂的眼帘下,那双本该同样悲伤的眸子里,却闪动着压不住的恐惧与病态的期盼。

    皇爷爷,您老人家……该走了。再不走,这天下,孙儿真要握不住了!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一个个把头埋得比地板缝还低,身体抖得像筛糠。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位洪武大帝已油尽灯枯,大限将至。吊着命的,不过是那一口不甘的皇者之气。

    朱允炆又跪守了一阵,确认龙床上的人彻底昏睡,连呓语都停了,才轻手轻脚地将那只冰冷的手放回被子里,缓缓起身。

    他走出寝殿。

    殿门合拢的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悲戚、温情、孝顺,瞬间清零。

    取而代之的,是君主浸入骨髓的冷酷。

    “齐泰。”

    “臣在。”吏部尚书齐泰像个幽灵,从廊柱的阴影里飘出,躬身行礼。

    “传我口谕。”朱允炆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即刻起,封锁宫门,许进不许出!宫城防务,由我的亲军接管!”

    “对外只宣称皇爷爷偶感风寒,龙体违和,需静心休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殿外那些神色各异的太监宫女。

    “严禁任何人向宫外,特别是向各藩王封地,透露皇爷爷的真实病情。”

    “违者,不论亲疏,一律……斩立决!”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杀气腾腾。

    齐泰心头猛地一跳,立刻垂首,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抖:“臣,遵旨!”

    ……

    应天府,城南,报恩寺。

    一间偏僻禅房内,黑衣僧人姚广孝,正与一名穿着朴素、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对坐弈棋。那人衣着寻常,但脱下外袍,里面赫然是一件宫中采买太监的衣袍。

    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大师,天……要塌了。”

    “宫里头,御膳房今日破例熬了三遍吊命的参汤,一次比一次浓。小的出来时,宫门已经许进不许出,换的全是东宫的人。”

    姚广孝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看准棋盘上的一个空位,轻轻落下。

    “啪。”

    一声轻响,白子被围杀的大龙,瞬间被截断,再无生机。

    “塌不了。”

    他淡淡开口。

    “天塌下来,自有擎天之柱顶着。”

    一局终了,那采买太监如蒙大赦,起身告辞,步履匆匆,几乎是逃离了寺庙。

    姚广孝回到禅房,关上房门。

    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沉默地研墨,铺纸。

    狼毫笔尖饱蘸墨汁,在薄如蝉翼的信纸上飞速游走,写下一行极窄、字迹却如刀刻般锋利的小字:

    “龙困浅滩,寿数将尽,在京母子速备归计。”

    写完,他将纸条卷成一根牙签粗细的细线,走到窗边。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不知何时已安静地立在窗沿,像尊石雕。

    姚广孝将纸条小心塞入鸽子腿上那根伪装成羽管的细竹管内,轻轻拍了拍它温热的羽毛。

    “去吧。”

    “告诉你的主人,时辰……到了。”

    信鸽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咕声,猛地振翅,如一道灰色利箭,瞬间冲入云霄,消失在沉沉的北方天际。

    数日后,北平,燕王府。

    密室内,烛火摇曳。

    朱棣展开那张从鸽子腿上取下的纸条,上面是姚广孝那熟悉的、带着禅意与杀伐之气的字迹。

    他拿着纸条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那个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无尽猜忌的男人……

    那个让他镇守国门,却又时时刻刻防着他的父亲……

    终于,要倒了。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啪”的一声,碎成八瓣。

    那或许是悲痛。

    但更多的,是一种枷锁即将被挣脱的、压抑了太久的……狂喜!

    他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大明舆图前,视线死死钉在应天的位置。那里,是天下的心脏,也是他毕生的目标!

    石门开启,接到传信的张英和朱高炽快步走入,神色肃然。

    “张英,传我将令!”朱棣的声音冷硬如铁。

    “全军一级战备!所有休沐取消,刀上弦,马备鞍,日夜枕戈待旦!”

    “传信西域,让范胖子收缩兵力,集结各部落骑兵与狼军主力,做好随时东进的准备!”

    张英和朱高炽对视一眼,心头巨震。这阵仗,是要……掀桌子了!

    “爹,京城……”朱高炽艰难地开口。

    “你皇爷爷,估计快不行了。”朱棣没有隐瞒,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疲惫。

    朱高炽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爹!那在应天的娘跟弟弟该怎么办?”。

    “从今天起,本王‘病了’。”朱棣猛地转身,眼睛里烧着疯狂的火焰。

    “而且病得很重,卧床不起,遍请名医!甚至可以放出风去,就说本王旧伤复发,时日无多,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他死死盯着朱高炽:“我那个好侄儿,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头病虎吗?那我就病给他看!病到让他觉得,随时都能一刀了结我!”

    “演!给老子往死里演!”

    “演到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从北平移开!都放到别处去!我没了威胁,妙云那边就越安全!”

    张英和朱高炽瞬间明白了朱棣的意图。

    示敌以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孩儿明白!”

    “末将遵命!”“吴猛是不是回来了,让他带一批好手去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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