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罗松泉的话,夜轩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那天下午你很生气,对吗?气陈大飞这个窝囊废,连这点钱都不肯出,还让你老婆受气。”
罗松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没有,我就是觉得,憋屈。”
“憋屈?”夜轩察觉到了他情绪的细微变化,语气依旧缓慢,但却步步紧逼,“因为陈大飞拿不出钱?因为自己拿不出钱?还是因为,看着自己老婆为了钱去找前夫,觉得自己很没用?”
罗松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却又瞬间收敛,只是双手握的更紧了几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就是穷,没办法......”
夜轩立刻追问:“所以当你发现有条路能让你们摆脱这种困境,哪怕这条路是歪的,是邪的,你也动了心,是不是?”
罗松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你什么意思?什么路?”
夜轩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而是从桌上的文件袋里取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场景,正是那条偏僻的窄巷。
“这个地方,眼熟吗?”夜轩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罗松泉的视线落在照片上,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这是哪?我不知道。”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照片上的场景。
夜轩紧盯着罗松泉的眼睛,语气不寒而栗地询问:“你确定你不知道?我给你提个醒,流星花园附近。”
罗松泉强忍着,依旧否认道:“确实不知道,我就是个扫大街的,每天有那么多小巷子要打扫,怎么可能记得清。”
夜轩冷冷一笑,又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张照片上,赫然就是在窄巷里发现的那条沾染暗褐色污渍的深蓝色毛巾,以及包裹在其中的那根满是血迹的吸管!
“那这个呢?眼熟吗?”
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的罗松泉,在看到照片上的物品后,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没见过。”他的回答既生硬又颤抖,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眼神慌乱地向四处游移。
“不知道?”林乘风忽然开口,声音冷冽,“这是在通锦新村西侧一条隐蔽窄巷里发现的,距离流星花园不到二百米,经过初步检验,毛巾上的污渍是人血,血型与死者陈桂芳一致,DNA比对正在进行,但结果我们心里都有数。”
“毛巾已经经过辨认,是你所在环卫班组统一发配的物品,班组里每一名环卫工人都收到过,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罗松泉用力咽了口唾沫,急忙辩解:“我......我真不知道!说不定是哪个同事,或者路人丢在那里,毕竟那个地方虽然偏僻,但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对吧?”
夜轩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哦?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吗?”
罗松泉顿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当即闭上嘴巴,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敢看夜轩的眼睛。
夜轩继续开口,语速不快,但字字都像重锤般敲在罗松泉心中:“那条窄巷,是你们环卫工人处理附近垃圾时常走的近道,外人很少知道,更别说能精准地把东西丢在那个角落,还有这根吸管。”
他拿起吸管的特写照片举在罗松泉面前,“我们在死者陈桂芳的抽屉里,也搜到了一包拆开的吸管,经过比对,这根吸管的款式和陈桂芳柜子里的吸管款式完全一致,但奇怪的是,那包吸管上,我们并发现指纹,罗先生,你说这为什么?”
罗松泉听了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有人栽赃呢?”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语气里带上来一种镇定的反问,“警察同志,你们办案,不能光靠猜测吧?”
夜轩指尖轻轻在照片上点了点,眼底寒光乍现,淡笑道:“栽赃?这个说法有点意思,不过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栽赃。”
罗松泉似乎并没有理解夜轩的意思,以为夜轩被自己带着走,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可这抹笑意还未稳住,夜轩却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骤然变冷,轻喝道:“但栽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罗松泉!”
“什么?”罗松泉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错愕。
夜轩拿出一叠照片,照片里清晰地显露着陈大飞房间里的混乱。
“陈大飞的房间,是你故意弄乱成这种程度吧?你想把他塑造成一个酒后失控的杀人疯子,想法倒是挺周全,可惜做的太刻意了,刻意到破绽百出。”
“一个醉鬼发疯,会特意又精准地将酒瓶砸在墙角?会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仔细擦拭着地上的污渍?”夜轩顿了顿,目光陡然看向罗松泉右手臂上的那道刚结痂的伤疤,“那块擦拭过的污渍,是你手臂不小心被划伤后,滴在地上的血迹吧?”
罗松泉下意识捂住伤口,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呼吸骤然急促。
但他还在强撑,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手臂是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陈大飞本来就是醉鬼,房间乱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他的房间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没去过他家!你是在编故事冤枉人!”
“冤枉你?”夜轩嗤笑一声,指着他手臂说道:“那你敢不敢让法医给你这伤口做个理化检测,看看这划痕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罗松泉闻言猛地撇过头,咬紧牙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夜轩缓缓靠在椅背,双手环抱在胸前,继续分析道:“周二下午,你老婆给陈大飞打电话,也是你暗中授意的吧?”
此话一出,罗松泉瞳孔骤然一缩,一丝惧意在眼底飞快掠过,难以置信地看着夜轩。
夜轩不紧不慢,“你知道陈大飞爱喝酒,但却不能确定他当天有没有喝,所以你就让你老婆以要钱为由,给他拨去了电话,这通电话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钱,而是为了故意激怒他,就算他那天没喝酒,也会被气得想把自己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