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道带着餍足后特有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苏逸猛地睁开眼。
入目便是姜澈那张放大的、刚刚睡醒却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他的金丝眼镜没戴,那双平时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深邃,眼尾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几点了?”苏逸的嗓子哑得厉害,一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还早。”姜澈低头,在那被折腾得有些红肿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伸手,极其自然地将人往怀里又揽了揽,手掌在那酸软的腰窝处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再睡会儿?看你眼下都有乌青了。”
苏逸浑身一僵,昨晚那些荒唐又疯狂的画面,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冲进了他那还有些混沌的大脑。
那个巨大的、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那件半透明的、一扯就开的衬衫,还有姜澈那一声声磨人的“老婆”……
“轰”的一下,苏逸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脖子根。
“你……你给我滚开!”苏逸恼羞成怒,手脚并用地想把身上这个重得要命的男人推开,“谁让你揉的?!腰都要被你折断了!”
“嗯,我的错。”姜澈从善如流地承认错误,手上力道却放得更轻柔了,那按摩的手法专业得像是练过,“昨晚是我没节制。这不是在给你赔罪吗?”
他一边说,一边又凑过去,在那泛着红晕的眼角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别碰我!”苏逸偏头躲开,却被姜澈扣住下巴,只能被迫承受。
“还疼?”姜澈的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唇,眼底满是心疼又带着点得逞的笑意。
苏逸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嘴上却不肯服输,梗着脖子嘴硬:“不疼!我身体好得很!就是……就是你太沉了!”
“好,那我起来。”姜澈笑着起身,那结实流畅的背部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性感。
他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苏逸把自己埋进那团柔软的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这老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几分钟后,姜澈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喝点水润润嗓子。”他把水杯递到苏逸嘴边。
苏逸瞪了他一眼,但嗓子确实干得冒烟,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然后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姜澈挑眉,“想吃什么?”
苏逸把脸一扭:“什么都不想吃。”
“行,那我叫客房服务,让他们送点清淡的粥上来。”姜澈拿出手机,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看着姜澈在那儿熟练地下单,安排得妥妥当帖,苏逸心里那点起床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他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
……
当苏逸和姜澈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集合点时,其他人早就已经把行李都装好了车。
秦昊一看见这两人,立马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视线在苏逸那依旧带着点红晕的脸颊和明显有些水润的嘴唇上转了一圈。
“哟——”秦昊拖长了尾音,那声音贱兮兮的,“姜总,苏老师,昨晚的‘豪华套房’睡得可好啊?那按摩浴缸,力道足不足啊?”
苏逸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脸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腾地一下冒了出来。
“秦昊!”苏逸恼羞成怒,“你是不是皮痒了?!”
“哎呀,我就随便问问嘛。”秦昊嘿嘿一笑,躲到许心恬身后,“咱们张导昨晚半夜在群里发消息了,说今天不用早起,可以睡到自然醒。我们都以为你们俩是看见消息了呢,没想到是……体力消耗过大啊?”
“什么消息?”苏逸一愣。
他昨晚……确实没空看手机。
“喏。”宋子阳把手机递过去。
只见节目组的群聊里,张导在凌晨一点多发了条通知:【各位,明天去机场,飞下一站。机票是下午的,都睡到自然醒。下一站气温平和,不用再裹成熊了。】
“下一站是哪儿啊?”苏逸岔开话题。
“不知道。”谢寻星把一个保温杯塞进沈闻璟怀里,“张导神神秘秘的。”
沈闻璟抱着那个暖呼呼的杯子,看着苏逸那副不自然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春风得意的姜澈,大概猜到了什么。
……
A市。
但最近,商氏集团内部的员工们,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春意。
源头,就是他们那位人机一般的总裁——商悸。
“小王,下午的会推到明天,我今天早点走。”商悸放下文件,语气平淡,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特助小王推了推眼镜,看着自家老板那张虽然依旧冷峻、但眉眼间却柔和了不少的脸,心里默默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这几天,谢家那位简直把他们公司当成了第二个家。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两大集团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合作,一个个战战兢兢。
结果后来发现,人家谢总根本不是来谈工作的,是来“查岗”和“投喂”的。
今天送汤,明天送下午茶,后天直接把人从会议室里薅出去,美其名曰“视察业务”,结果一转眼就有人在朋友圈刷到,说在郊区的私人赛车场看见了谢总那辆骚包的跑车。
“商总,”小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善意地提醒道,“您今天……不打领带了吗?”
商悸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那里,衬衫领口下,一个若隐若现的红痕还没完全消退。那是和谢承言在山顶上“看星星”时留下的印记。
商悸:“……”
商悸坐上车,司机刚要问去哪儿,他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谢承言】。
商悸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谢承言那懒洋洋又带着点霸道的声音:“在哪儿呢?我到你公司楼下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今天……”
“不许说不去。”谢承言打断他,“我已经订好票了。”
商悸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市中心的一家私人美术馆。
谢承言换下了那身张扬的皮夹克,穿了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商悸的手,十指紧扣。
商悸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算了。
这几天,他已经快习惯了。
“你看,这幅画叫《星夜下的海》。”谢承言指着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难得正经地解读,“作者是想表达一种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感觉。不过我觉得,他画得太压抑了。哪有那么多绝望?大多数时候,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的。”
商悸看着他,忽然没忍住笑了。
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笑了。
“笑了?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你这是什么逻辑。”商悸嘴上嫌弃,却没躲开那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