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蒙夜色下。
安息城。
城墙上,苏定方、薛万彻两人,带着一名名体型魁梧的大秦锐士,手握强弓劲弩,半蹲在地。
他们神色冷峻。
他们满脸杀气。
一切正如赵仙罴这位传奇大帝预料,西方诸国联军,来了!
虽然一眼望去,西方敌军数不胜数,如漫天的黑色江涛,但苏定方、薛万彻等人眼里,没有任何的恐惧。
只有蓬勃炽烈的战意。
“安息城,让敌人安息之城!
不过此次,这百万敌军绝不会安息,他们只会永不瞑目!
因为他们很多人到死都不会知道,这场战争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天大的阴谋!”
“此战过后,西方这些个强国,不足为虑了。
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大秦铁骑踏碎,毁灭原先的秩序、政权!”
轰隆隆!
敌人的马蹄声、欢笑声、叫嚣声越来越近,已经到弓弩的最佳射程。
苏定方和薛万彻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转头望向周身一名名蓄势待发的士兵。
“动手!”
随着两人一声令下,一道道冰冷的身影迅即站了起来。
一刹那间,弓弩上弦的嘎吱声,四处响起,听的人毛骨悚然。
城墙上仿佛被一股磅礴冰冷的杀气笼罩。
而在城墙下不远处。
准确说是三面城墙。
因为西方此次出动作为先锋的十万骑兵,在冲向安息城西城门时,为了不放走安息城里所有的大秦士兵以及百姓,第一时间就分出了两股轻骑,以及少量重骑,从两翼向安息城的北面、南面,以及东面合围。
他们绝对想不到,早在一个月一前,无论是安息城,还是安息城东面的木鹿郡、贵霜郡,早就没有一个寻常百姓,只有善于陷阵搏杀的大秦精锐。
所以,在看到前方城墙上,陡然出现一道道张弓握弩的漆黑身影,以及听到无数让人寒毛直竖的紧弦声。
正西方向已经冲到一百步内的西方骑兵,以及北面、南面,尚且来不及对整座安息城形成包围的两股骑兵,瞬间脸色大变,猛的一提缰绳。
那些兴冲冲携带攻城梯、用绳索拖着破城木锥的西方士兵,同样猛的停了下来。
可是已经晚了。
在他们心里刚刚涌出无尽疑问的时候。
刹那间,万千箭矢的呼啸声响起。
绝大多数冲至射程内的西方士兵,来不及惊呼出声,来不及转身,甚至来不及架起手里的盾牌,就被利箭穿身,栽倒在地。
战场是绝对的生死场,没有任何多余思考的余地。
尤其是对最前线的士兵来说。
加上此次攻城人员数量,单面城墙外有数万之众。
那些冲锋在最前方,侥幸未死的西方骑兵,根本来不及想这一轮箭雨过去,他们这一方死伤了多少人。
他们只能本能的想到,即使安息城守备森严,快速组织起来了抵御。
但这样一座小城,也绝不可能挡得住他们西方十万大军的冲锋。
加上在他们后方的指挥官,也被激怒,让人吹响了全力冲锋攻城的‘萨尔宾纳’(一种青铜号角),他们自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当即神色狰狞发狂般冲向城门。
本来是自己这方的突袭行动,没曾想对方组织抵御的动作如此迅速,士兵作战能力也很是出人意料。
可这些西方崇尚最原始力量的骑兵,并没有去怪罪此次战争的策划者,以及情报获取有误。
而是把怒火和不满,全都指向了安息城里的大秦士兵。
“可恶的东方羔羊、虫子,竟然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等破了城,我要将你们全都撕碎!”
“冲!这座城里不会有太多的大秦士兵!
他们挡不住的!谁冲的晚了,等进了城,可就没人杀,没有功劳可捞了!”
“杀啊!让这些东方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他们竟然看到我们如此多的军队,竟然不投降,还抵抗!
既然如此,这座城里的人,一个不留!
至于女人,嘿嘿,谁抓到就是谁的!
不知道东方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愤怒和战场环境本能激发的热血,让无数西方骑兵,转眼间就忘了刚才遇袭时心头涌现的错愕、惊愕。
可他们愤怒激动的嘶吼,更加疯狂迅速的冲锋,并没有换来理想的结果。
因为城墙上的大秦弓弩手,所持弓弩、臂力、以及射箭的精准度,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并且这些大秦弓弩手分成三批,搭箭、紧弦、松弦,彼此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第一轮箭雨下去,究竟有多少西方士兵死去或者受伤,没人知道。
即使有数千之众,淹没在十万西方大军之中,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可第二轮箭雨下去!
第三轮箭雨下去!
第四轮箭雨下去!
…
一轮轮箭雨下去,城墙下横七竖八,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且迄今为止,没有一个西方士兵能靠近城门。
也没有一个西方士兵爬上城墙。
甚至那十几队携带攻城梯的西方力士,连靠近城墙搭放攻城梯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这些西方士兵的叫嚣声与愤怒声,渐渐地变小。
直至低不可闻。
安息城四面城墙上,数千个大秦锐士,神色冰冷,一句话也没说,从头到尾只是默契配合,张弓、架弩、紧弦、松弦。
箭雨如夜色下铺天盖地的蝗虫,如万千尖锐的冰刺,每次落下,虽不至于将十万西方敌军消灭。
但几乎没有射空的,寒芒消失的瞬间,总能带走一条西方士兵的生命,或者将对方重伤。
于是,无论是安息城城墙,还是城外大地,全都变得一片死寂,被一股冰沉、压抑、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笼罩。
本来悄无声息骑马来到前线观望了一阵的袁天罡,看清了城墙上沉着应对攻城的大秦士兵,以及城墙下以恐怖速度递增的西方士兵尸体,毫不犹豫,拍马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