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房间里。
童云远咬牙切齿,整个人满是恼怒和庆幸。
恼怒的是被摆了一道。
庆幸的是及时发现了。
嘎吱~
此时。
房门被推开。
此刻的叶长安,已然卸下童怀安身份的乔装。
以自己的真实面目,出现在这里。
“叶...”
一个字卡在喉咙里,童云远瞳孔骤缩。
像是见了鬼一般,脸上血色尽褪:“长安?!”
知道真实身份是警察。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乔装进监狱卧底的警察。
不是普通警员,而是公安局长。
“狠...”
童云远喉结滚动,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缓缓摇了摇头。
“真够狠的。”
对于自己掉入圈套的失误,也是有些释然了。
而后,他满是不解地问道。
“我很想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
“发现我身上的秘密?”
童云远紧紧盯着叶长安,追问道。
对此。
叶长安只是满脸漠然。
“你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呵。”童云远低笑一声,自嘲地颔首,“是,我是没有资格提问。”
“可...”
话音一转,他猛地抬眼。
恶狠狠地瞪着叶长安,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张底牌。
“你也没资格,让我说出其他菌株的下落。”
“童云远!”
“坦白从宽,你最好珍惜这个机会!”
齐云帆看不下去,接过话茬警告道。
“呵呵...”
童云远闻言,表情狰狞。
“警察同志。”
“你忘了,我是个赌徒。”
“赌徒从来不会在胜负没有揭晓之前,选择让自己少输一点。”
“要么败光。”
“要么满贯。”
“除此之外...”
话语一顿。
童云远眼神格外坚定。
“没有第三种结果。”
“你!?”齐云帆欲言又止。
像童云远这种像疯子一样的嫌疑人。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他很是头疼。
就在这时,叶长安轻轻抬手,掌心朝下,示意齐云帆退后。
紧接着,他脸色从容地上前。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叫出了我的名字。”
“对吧?”
“是又怎么样?”童云远梗着脖子,强装镇定。
“看来你对我,还是了解的。”
“怎么样,还是不打算坦白吗?”
叶长安静静看着童云远。
那眼神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丝耐心。
“不得不说。”
“虽然我这几年,断断续续都在监狱度过。”
“但是对你的事迹,还是了解的。”
“不过,很抱歉。”
“你破案无数。”
“今天我这道坎,你是迈不过去了。”
看着他那副笃定的模样,叶长安只是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
话落。
他转身就朝门外走。
“把他带走。”
“叶局!” 齐云帆快步跟上,压低声音问,“我们去哪?”
叶长安脚步未停,只留下两个字:“上山。”
...
熟悉的路线。
熟悉的安排。
一天之内,再次出发。
“怎么。”
“这次不打算,给我准备一套护具?”
童云远有些好奇地说道。
“已经测出你的体能。”
“自然没必要了。”
叶长安头也没回地应道。
“体能?!”
童云远神色一凝,隐约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可仍旧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话落。
只听前座的叶长安,淡淡开口。
“说到底还是赌徒。”
“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失败。”
“今天。”
“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听着叶长安那从容的语气。
童云远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
不多时。
一行人到达了山上。
只是这一次,目的地并非是山洞。
“叶局。”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齐云帆有些不解地问道。
“童云远当初在山洞窃取那几箱菌株。”
“时间有限,以他的体能。”
“完全不足以摆着几箱药剂,来回翻山越岭。”
“因此。”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东西带下山。”
“而是选择藏在山上。”
哗!
这番结论一出。
童云远浑身一震,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他还是咬着牙,试图装作若无其事。
反倒是齐云帆,更加不解。
“不对啊,叶局。”
“那个小样是我去取的。”
“取的时候放在冰箱里保存。”
“那玩意是需要低温冷藏的。”
面对齐云帆抛出的新疑惑。
叶长安没有立马解答。
他折了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圈住脚下的一片土地。
随即,他抬眼看向随行的一队警员,声音斩钉截铁:“这个位置,开挖。”
“收到!”警员们齐声应答。
随即纷纷开始了行动。
噗!噗!噗!
铁锹插进土里的声响此起彼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里的土质竟格外松软。
一锹下去,带起的全是松散的砂壤土。
根本不用费多大力气,比铲泥沙还要轻松。
叶长安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知晓结果。
“刚好有时间,” 他侧过头,目光淡淡扫过脸色惨白的童云远,“不妨给大家开一堂课。”
随即,叶长安娓娓道来。
“我们身处沿海地区。”
“有一种地貌叫做:火山岩风化。”
“表层覆盖着疏松的砂壤土。”
“土层下三米左右的位置,分布着黏土层。”
“起到保温隔层的效果。”
“黏土的孔隙率极低、导热系数小。”
“能有效阻断外界气温的传导与对流,避免土层内部温度受季节、昼夜更替的剧烈影响。”
“再加上临海,地下水脉在此处密集涌动。”
“形成常年低温环境。”
“因此这个地方,一个人也能在短时间内挖出深坑。”
“同时常年温度还低。”
“自然成了,最佳储存菌株的位置。”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童云远的心上。
他再也撑不住了,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涣散。
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已将他彻底出卖。
叶长安缓步走到他面前,那双眼眸仿佛洞悉一切。
“你现在应该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闻言,童云远猛地抬头,紧咬双唇。
“很不巧。”
“水文地质,我刚好略知一二。”